方讼师被铁链锁住,一脸惊愕,随即大声喊道:“来人啊,有强盗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杀人了。”
债主们都是本地的恶霸,也纷纷抄起棍棒迎了上来,准备好好教训这群外地人。
见对方行凶,朱由校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腰间,才发现自己没带着武器。他瞪眼拍了一下愣在原地的王阳武:“主辱臣死,你懂么,还不快动手?”
王阳武猛地惊醒过来,忙从斜刺里一个虎步蹿上,抽出身上藏着的软鞭,舞动得飞快。冲上前的几个伙计脸上早着了一下,“妈”的叫了一声,捂着眼滚到了一旁。当中一个被王阳武迎面一脚踢在心口上,“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债主里的头目见势不妙,掉头便向乱哄哄的人堆里钻,却被王阳武一把揪了回来,当胸提起,抡起胳膊左右开弓“啪啪”两掌,打得他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这个事闹大了,维护治安的南京衙役赶来了。朱由校这时候把太监曹化淳往前面推,曹化淳亮大内的御制金牌震慑官府,皇帝一行人在衙役带领下前往应天巡抚衙门。
应天巡抚是徐兆魁,这位七十多岁的老人得到消息,说宫里的大太监要在一间官房见他。徐兆魁孤身去官房,一开门见了皇帝,他愣了一下,然后颤巍巍地跪拜行礼,说道:“陛下,您怎么又出京微服私访了?”
“怎么,你不欢迎啊!”朱由校坐在太师椅上懒洋洋地回答道。
“老臣不敢!”
皇帝见这位老臣哆哆嗦嗦,确实是年老体衰。念在他巡抚应天,颇有功劳,朱由校安慰道:“朕知道你不敢!朕此次前来是为了给一位妇人赎身。奈何奸商贪得无厌,更可耻的是有一位姓方的诉棍,颠倒黑白,没有良心。”
“那陛下打算怎么处理他们呢?”
“肯定不会以行刺皇上的罪名审判他们,朕目前的身份依然要保密,就以高利放贷的罪名审讯吧。”
“是,陛下。”
“哎,朕听说赋闲的阮大铖在南京城。他在干什么?”
“阮大铖在南京经营一个戏班,每个月都要开几场大戏,江南的士大夫、富豪们多有去捧场的。”
“嗯,朕知道了,这南直隶是士林荟萃之地。你作为应天巡抚,要检举他们这些有功名士大夫的罪过。”
“老臣明白,陛下你这是要离开南京吗?”
“不,朕还要再住几天,看一看当地的风土人情。”
皇帝与徐兆魁见面的当天夜晚,南京户部主事马士英到阮大铖家里拜访。
马士英今年三十五岁,他蓄着山羊胡子,身材干瘦,大脑门,尖下颏,当中一个骨棱棱的鼻子,表情阴沉而冷峻。
万历四十七年,马士英与阮大铖同中会试。两人交情很深,马士英经常到阮大铖家里做客。
阮大铖是个富豪,他花了大价钱营造南京私邸,坐落在城南库司坊里。当街一个派头十足的大门楼,进门是宽敞的天井,高大的厅堂。厅堂后面回廊曲沂,门户重重。
园内不仅恢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