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防着他怀有什么恶意。
“朋友,里面请。”吕夷简感到了气氛的紧张,却依然保持着镇定。
“不必了,在下今日前来是要跟吕相算清一笔账,很快就好。”张小峰冷冷地道。
“老夫好像不认识朋友。”
“但认识家父张恒。”张小峰狠狠地吐出后面的两个字。
“什么?”吕夷简愣住了,很久才回过神来,看着张小峰,“你是骁骑卫上将军张美的曾孙,傅紫叶的儿子?”
“没想到吧,;宰相?呵呵,这官位倒是升得快,可惜你没有多长时间了。”张小峰讥讽地笑道。
“你是来报仇的?”吕夷简表情严肃,并不心慌。
“我本来就是来报仇的,难道你此刻方知?”张小峰话刚落音,就见一群官兵上前将其围住。
“退下。”吕夷简对官兵喝道。
“相爷。”众官兵心里着慌,担心吕相的安全,不肯离开。
“让你们退下。”他的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众官兵无奈,慢慢地向厅外退,目光却始终注视着张小峰的举动。
“长得一表人才,紫叶在天也该宽慰了。”吕夷简向外望望天,感叹一声。
“家母的名字也是你这样叫的?”张小峰愤愤地问,“你不分青红皂白诬蔑我张家,致使我家族遭来灭门之灾,连我那未满月的小妹也惨遭毒手,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是谁告诉你的?你可是冤枉老夫了。”吕夷简冷静地说。
“怎么,身为宰相,你害怕承认自己做过的事?”他紧逼着问。
“老夫做人光明磊落,没做的事又如何承认?”吕夷简顿声道,“老夫与你娘交谊不浅,怎么会去害她的家人?”说着走近张小峰,在他耳边悄声道,“你那小妹不但没死,而且还活得好好的。老夫无女,从小就把她当自己的女儿看待。”
张小峰大吃一惊,脑子里突然想到了傅晓轩。
“你是在为自己找推脱之由吗?”张小峰不太相信他的话,用锐利的目光盯着他。
“哎,也真不巧,小女不在府上,不过你会见到她的。”吕夷简面不改色地说,“张大人被诬蔑实乃事实,可老夫并未出卖过他,当初谋划此事的主谋是崇王。老夫得知崇王带人去府上时,已经晚了,赶到的时候,已是血流成河,好不容易找到了你的娘亲,她将一个女婴紧紧地抱在怀里,幸而这孩子只是晕厥过去。”
“你胡说!”张小峰拿剑架在吕夷简的脖子上。
“老夫都这年纪了,什么事没看透?老夫绝非贪生怕死之人,张公子去查清了此事,再来找老夫也不迟啊。”吕夷简不慌不忙地说。
张小峰想,这些事只是听师傅说的,师傅是否弄错了呢?想着,慢慢收回剑,正色道:“好,待我查清此事再来找你。”说完,转身向府外走,没有一个官兵敢上前去阻拦他。
一轮明月高挂,宫里的灯又点亮了。皇上来到文淑宫,并没见到傅晓轩,从曹文君哪里得知,她早早地歇息去了。
“她可同意了?”皇上在曹文君的寝宫,迫不及待地问她。
“没同意。”曹文君摇摇头,低下头去。
“呵,是吗?”皇上的心情有些失落,走到房中挂有灯笼处,对着红光出神。
“文君还可以为皇上做些什么吗?”曹文君见皇上忧心忡忡的样子,这样问。
“不用了。”皇上慢慢地回答。
“皇上,感情难以勉强,若皇上因情所困,文君在此代晓轩给皇上陪不是了。”曹文君说着就屈膝跪在地上。
“快起来。”皇上转身过来扶起她,“文君啊,你以为朕就为一个情字这般苦恼?那这皇帝岂不是做得太窝囊了?朕是另有它事。”
“那么文君可以替皇上分担吗?”曹文君的眼里含了泪。
“不要想太多了,好好做你的贵妃吧。”皇上的嘴角展开一丝笑,伸手将曹文君抱在怀里。两人就这样默默地站着,互相安慰。
赵俊明终于忍不住将寻龙凤玉的事告诉了赵元亿,不想遭到赵元亿的严训。
“你怎么这么糊涂?”赵元亿盯着儿子,“怎么不早说吕府的人有嫌疑?你可知,皇上不再增兵与你爹,龙凤玉的事就此了了?”
“赵祯不是很重视那玉吗?居然这么了了,他一定是找到了。爹不是也省事了吗?”赵俊明说着,走到一椅子上坐下,端着杯茶喝起来。
“那只是你猜测,谁知他找到没有。你若早提到吕府,本王看吕夷简怎么解释。糊涂啊你,糊涂。”赵元亿心里不甘,很是气愤,却转念一想,忙问,“俊明,你是想包庇吕府的什么人吧?”
“不瞒爹,孩儿喜欢吕夷简的女儿,不想她受牢狱之苦。”赵俊明坦白地说。
“你……你怎么这么不争气,为了个女人?”赵元亿训道,“没出息的东西,能做什么大事。”
“孩儿知错了。”赵俊明见赵元亿真的动气了,就上前去给赵元亿倒了杯茶,“爹,孩儿下不为例。”
赵元亿没有去接杯子,背着手踱步到书房的门栏处,抬头看天时,已是漆黑一片,几颗不太耀眼的星子在夜空努力地发着光,四周静悄悄的。他若有所思地徘徊着,似乎想着很遥远的事情。
“俊明啊,吕夷简不是只有吕寒一子吗,哪里来的女儿?”赵元亿感到纳闷。
“说也奇怪,他这女儿不姓吕却姓傅。孩儿打听过了,说是跟她娘姓的。”赵俊明也走到门边。
“姓傅?莫不是……”他的表情非常严肃,心里泛起一阵冰凉,耳旁响起了刀剑撞击,人马厮杀的声音。
“爹,你想到什么了?”赵俊明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赵元亿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表情平静了:“没什么,时辰不早了,去歇息吧。”他迈着缓慢的步子,渐渐消失在黑夜里。赵俊明见赵元亿很反常,却百思不得其解是什么缘故,看到爹离去的疲乏的背影,心里顿觉凄楚。
又是一个清晨,每天,太阳都这样东升西落,不觉疲倦;人们当然是欢迎的,要是那天不见了太阳,就得找云理论了;云遮住了它,模模糊糊的投些光下来,却看不清发光体的真模样。人也常被一些东西模糊了双眼,不分是非地行事。
这天,皇上刚离开文淑宫,接着,皇后就带着一群婢女匆匆地赶到了这里。曹文君每日都会去给太后请安,此时还没有回来。文淑宫本是宁静的,宫里的侍女都忙着做自己该做的事,突见皇后带着一群人来了,每个人的脸上显出又惊又怕的神色,众人行礼当然不在话下。皇后径直走到大厅,在一把椅子上坐下,其丫鬟紫环对文淑宫里的婢女恶狠狠地指使,一时沏茶,一时问话。紫环让这里的婢女通通站成一横排站在厅中,皇后严肃地向审犯人似的向她们问这里的情况:“皇上可是每日都来?曹文君都做些什么……”
自然,她们都老老实实地回答了皇后的问话。皇后听婢女们提到皇上与傅晓轩常在一处说话,便生硬地命令道:“你们当中谁是傅晓轩,给本宫站出来。”一副不可冒犯的样子。
众婢女没有一人上前,都默默地低着头,这时,皇后的侍女紫环大声喝道:“都聋了?哪个是傅晓轩,快滚出来。”
“是我。”皇后随着声音望去,见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出现在厅门边。众婢女一起回头去看,见到傅晓轩冷静的面容。
“是你?”皇后慢慢地站起来,直视着傅晓轩训道,“曹文君没教你规矩,见了本宫就这样站着?”
“不知者无罪,皇后不会计较吧?”傅晓轩依然站着,提高声音问。
“那你现在知道了?”紫环还是方才那嗓门。
“原来是你在大呼小叫啊?皇后乃一国之母,身边怎么有这么个粗俗之人?”傅晓轩冷冷地笑着,提步进了大厅,渐渐地走近皇后。
“你……”紫环气得脸都红了,正欲继续说什么,皇后抬手连忙阻止:“紫环。”随后盯着傅晓轩道,“本宫还未见过像你这么刁钻的丫头,看来若不好好管教,是要出大乱子的。”这时,曹文君回宫了,一见这情景,心里着慌,吓呆了,她连忙上前去给皇后行礼,皇后没有让她起来,却是训道:“曹文君,你好大的胆子,居然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回皇后,文君没有。”曹文君依然跪着。
“没有?你进宫都几日了,怎么不到我凤仪宫来拜见,你还说没有?”皇后厉声质问。
“是文君的错,请皇后息怒。”曹文君恍然大悟,深感歉意。
“难怪了,这主子都不懂规矩,丫头又怎么懂?我这皇后做得还真不到位。”郭盈带着冷嘲热讽的语气。
傅晓轩见皇后久久不让曹文君起来,心里很不是滋味,哪里顾得上什么规矩,就径直走到曹文君身边去拉她:“主子,起来,我们生来不是给人下跪的。”
“混账东西。”皇后见她越来越不像话,上前给了傅晓轩一记耳光。傅晓轩顿时感到脸热乎乎的、火辣辣的,心里的那股怒气直冲上来,双手将拳头握得紧紧的;曹文君见她有动手之意,立刻扑过去抱住傅晓轩的腰,求道:“晓轩,不要啊,求求你、求求你。”
“放开我。”傅晓轩侧头来看曹文君时,见她双眼含着泪珠,早已泪流满面,楚楚可怜的样子让傅晓轩顿时软下了心,随即慢慢松开紧握的拳头,扶起了曹文君。站在厅中的其他婢女已经吓得不知所措。
“一个奴才,你还想还手?”紫环跑过来骂道。
“好,算你们狠。”傅晓轩强压怒气,声音低沉。
“曹文君,你这贵妃做得怎么连个丫头都不如?本宫看你是管教不好她的。”皇后用余光膘了傅晓轩一眼,“她是你带来的,本宫给你面子,不将她赶出宫;不过她得到凤仪宫来,让本宫亲自教她规矩,学会了再回来。”
“不可以,皇后娘娘,不可以。”曹文君泪眼朦胧地摇摇头。
“在这里,本宫说了算。”
“哪有你说话的份儿?”紫环随声附和。
“是,我家主子说了不算,那皇上说了算吗?”傅晓轩威胁似的地问。
“你说什么?”皇后盯着她。
“皇上让她去福临宫,皇后若是要她到凤仪宫,恐怕还得跟皇上商量。”曹文君解释道。
“什么?哼,那好,本宫就去找皇上要人。”皇后转头对曹文君命令道,“带着傅晓轩,一起去见皇上。”说罢,将袖子往后一摆,气匆匆地向文淑宫外走,她带来的侍女随着她一起离去。其他侍女皆散。
“晓轩,你感觉怎么样了,还疼吗?”曹文君上前关心地问,握住傅晓轩的手。
“这点疼算什么,只是难咽这口气。走吧曹姐姐,看她耍什么把戏。”傅晓轩抬起手,帮她擦了擦眼泪,随后拉着她的手,也跟去了。
这一路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引起了宫里其他人的注意,自然免不了引来窃窃私语。皇后走在最前面,像一只骄傲的孔雀,目中无人;曹文君与傅晓轩两人走在最后面。皇后带着这群人直接向皇上的福临宫走去,皇上身边的侍女芸儿告诉皇后,皇上此时不在,可能要晚上才回宫。皇后决心在福临宫等他,芸儿一个人忙前忙后地侍候皇后。芸儿见了傅晓轩,有些惊喜,可在皇后面前,不好与她谈天,当芸儿招呼傅晓轩就坐时,皇后制止道:“芸儿,怎么你也不懂事,她只是个丫头。”芸儿自觉地退到一边,没说什么。
十二、后宫争宠再兴风波 龙宫寻玉重出江湖
皇上的寝宫外连有一个很宽的木亭子,相当于阳台。亭盖是由寝宫屋顶的前沿延伸出来的,亭子离地面有几米的高度;亭子的左边有一条梯子,从梯子上下来才能着地。亭子中设有一张圆桌,桌边有三张凳子,桌上摆放着水果、茶水。皇后让曹文君坐在自己身旁的凳子上,她不问话,曹文君就一直沉默着。其他侍女都恭敬地站在亭子的两侧,一动不动;傅晓轩站在亭子左角边的一根红漆圆柱旁,将身子靠在柱子上,抬起头望着空中飘过的白云。紫环站在皇后的身后,目光却是放在傅晓轩身上,那恶狠狠的眼神就像一只猫见了老鼠,恨不得一口将其吞下才好。
“曹文君,你要有个贵妃的样子。”皇后端起茶杯,放在嘴边润了下唇。
“是。”曹文君微微低着头,没去看皇后。
“不要把你宫外的规矩带了来。”皇后继续说。
“是。”曹文君轻声回答。
“皇上乃一国之君,龙体比什么都重要;不能因为皇上宠你,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伤了皇上的龙体。”皇后的语气变严厉了。
“是。”曹文君的话刚落音,就听皇后狠狠地拍了下桌子,气愤地问:“你除了说‘是’,还能说什么?”
“皇后息怒。”曹文君觉得委屈,可又不敢得罪皇后,因此慌忙地向她道歉。
傅晓轩听得这拍桌声,转头来看,见曹文君又是一副求饶的神情。“曹姐姐怎么这么软弱?”傅晓轩在心里暗道,随即看着皇后,漫不经心地说了句,“皇后的火气可真大啊!”
“闭嘴。”紫环对傅晓轩喝道。
“傅晓轩,谁让你靠着柱子的,给本宫站好了。”皇后厉声命令道,同时盯着傅晓轩,似乎在等着她执行命令。
“这宫里规定了丫头不能靠柱子啊?”傅晓轩靠着柱子问。
“你还敢顶嘴,傅晓轩,你这是犯上的罪,该死。”紫环仗着皇后的威势,放大了嗓门。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傅晓轩冷冷地笑了笑,随即将目光转到亭子外面,无心再与她们多费唇舌。
“傅晓轩,你想让本宫再赏你一巴掌?”皇后显得有些得意。
“皇后娘娘,请你不要为难她了。”曹文君的心里又慌了,生怕再闹出什么事来。
芸儿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她是知道皇后的厉害的。芸儿本是太后身边的侍女,她心细,为人善良,侍候主子周到,手脚灵活,是太后让她来福临宫照顾皇上的。先前,皇后见芸儿长得乖巧,不许她到福临宫,对其百般刁难,还好有皇上护着芸儿;时间长了,皇后知道皇上待芸儿并无男女之情,所以就不为难她了。芸儿每次见到皇后,心里都有些后怕。
时间本是无意识的东西,加上人的情感,就鲜活了。由于等待,她们都觉得时间暮年,走得太慢了,而这等待的滋味是不好受的。好不容易熬到太阳西斜,暮色降临,晚风送寒,宫灯又点亮了,可是皇上还没有回来。
“芸儿,去下面看看,皇上怎么还不见人?”皇后不耐烦地吩咐说。
芸儿答应一声,就随着木梯子下了亭子,离开亭下的园子,穿过一个圆形的石门,向福临宫的宫门走去。还未到宫门边,她就看见了皇上。
“芸儿参见皇上。”芸儿跑过去给皇上行礼。
“快起来,你怎么跑这里来了?”皇上止步问。
“皇后来了。”芸儿站起来,轻声说。
皇上听罢,感到很无语,立即转身想向外走。芸儿叫住皇上:“皇上,要去哪儿?”
“去文淑宫,你可不要说朕回来了。”皇上说着已经走到了宫门边,却听芸儿道:“可贵妃娘娘也在这里。”皇上闻声止步,转过身子,看着芸儿:“怎么回事?”
“像是出什么事了。”芸儿猜测似的说。
皇上叹口气,双手靠背,提步走回来,顺着芸儿来的路去了。
皇上匆匆的脚步声在夜里响起,他还没踏上亭子,就看见皇后站在亭子的出口处。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很是高兴。
皇上没理会,踏着梯子进了亭子,随后就听到曹文君行礼:“文君参见皇上。”接着是众侍女行礼。
“都起来吧。”皇上这时才慢慢的对众人道。行礼的人全部站起,将目光齐聚皇上。
“皇后,你带这么多人到朕这里做什么?”皇上正色问。
“回皇上,臣妾想向皇上要一个人。”皇后的声音变柔和了。
“要人?要谁呀?”皇上说着用目光扫视了一眼这亭子里的人,目光又在傅晓轩的身上停留了片刻。
“一个丫头。”皇后看着皇上。
“什么丫头,是芸儿?”皇上看了看芸儿。芸儿有些紧张,生怕皇后要她去凤仪宫。
“是文淑宫的。”皇后说着走到傅晓轩跟前,二话不说,一把抓着?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