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盈算什么,哈哈。”
皇上知她反常,但无心关心她之意,反而说道:“嫔妃朕谁都看不上了,朕要另选嫔妃。”皇后听后冷静下来,她与皇上目光相对,她看出了皇上眼中坚定的神情,她道:“皇上若是说服母后,郭盈就无话可说。”她转身愤然而去。
“君无戏言。”皇上声音凝重,此时,皇后早已离开了此地。
月光依旧淡淡的,零星还在。宫中四处亮着灯光,斑驳的树影借着光倒映在墙上、地面、水中,微风起,枝摇晃,那些树影如鬼影般恐惧。黑夜漫漫,那件风衣仍在夜中飘动……
第二日,皇上与泉顺义换了便装出宫。皇上没带其他随从、侍卫,也没用车马,只是步行,一路出行,宫中无数人行礼不在话下。至宫门不远,见远处一人早已站在那里,他身披一件淡灰色的大袖长袍,米白色的衫衣露在外面,腰间系一大带,走进细看,此人面色几乎黑如锅底,不知者还当他刚从锅炉下爬出。又见他生得与常人不同,他额头中央有一弯月牙,虽如此,整个人却无不透着聪明睿智之气。此人正是包拯。
“包拯见过皇上。”包拯见皇上过来,他早已迎上去拱手道。
“包拯啊,朕几日未见你了,倒有些话跟你说,走吧。”皇上笑向他道。二人走在前面,泉顺义跟在其后。
“皇上,听说你让崇王寻玉?”包拯问。
“崇王怎么能找到?包拯,这件事非你莫属。”皇上笑笑。
“包拯尽力找到盗玉之贼。”包拯会意地笑起来,他知皇上的用意却不好明白道出,顿时又道:“皇上,辽国……”未等说完,皇上放低声音接道:
“朕今日重在散心,咱们不谈正事。”突提高声音:“走,到那边看看。”随皇上目光望去,原来他指的是一家店铺,门外的匾上写道“金缕玉钗”此铺由两间互通的大屋相并而成,一根红漆大柱将两扇大门隔开,柱上雕刻着各式玉、钗的形状。顾客不停地进进出出,想是生意不错。皇上加快步子走在前面,二人随后走着且交谈起来。至大门边,皇上正欲往里走,不想铺内一人与皇上肩臂相撞,随后听的一声脆响,低头见地,一块白中带绿的玉佩分身两半,一动不动,可怜这块好玉就此碎了。皇上抬头目视玉的主人,眼前是一位约二十岁的贵公子,他身披淡绿色薄纱长衫,脚穿一双白绫黑边的长靴,肤如白雪,眼如清泉,生得标致俊美,不像男子倒像个富家小姐。若这人不动怒,还叫人喜欢,可他此时横眉怒眼地瞪着皇上,倒让人顿生畏惧。
“还我玉来。”皇上还未回过神,只听这绿衣公子伸手向皇上眼前一摊,生气地道。这时,包拯与顺义到了,顺义忙上前焦急问皇上:“公子,怎么了?”包拯见状,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
“玉是小事,只是这是非还得弄清楚。”皇上淡淡一笑。此时,旁观的一些人道:“那玉明明是他自己撞落的,还叫别人赔,真是的……”绿衣公子听着人言,气愤难平,他转头目扫众人,冰冷的目光像锋利的冰块,刺得人全身冰凉,围观的人不敢再大声说话了,有的甚至匆忙离去。店铺老板只管看着,不敢多事。“算是我撞你而使玉碎,可没有你,我的玉会碎吗?你今日若不还我玉,休想离开。”绿衣公子冷笑道。
“公子如此态度,可是蛮不讲理了,何不静心慢慢谈,倒显公子气度。”包拯对绿衣公子笑道。
“哼,跟黑炭一般,谁跟你谈?”这人反笑道。
一些人笑起来,包拯却觉得无关紧要,正欲回他,顺义却接道:“那跟我们公子谈。”
皇上应话了,他正色道:“太放肆了,若这玉是我撞碎,我也不还,何况是你。”
“你……你是不还了?”绿衣公子义愤填膺,见他跨步移身,挥掌击向皇上,皇上侧身躲开,包拯与顺义唬了一跳。顺义紧张地看着皇上,包拯见皇上平心静气,便拍拍顺义的肩,轻声道:“别担心,皇上不会有事。”
旁人连忙闪到一边。绿衣公子见皇上会武,便越发出招攻击,皇上手握折扇时开时闭,不停躲闪,并未还招。二人打到铺外,顷刻间,绿衣公子额上生了汗珠却未占得皇上半点便宜,看者在一旁拍手叫好。
“不打了,玉也不要了,你不还招,这算什么?”绿衣公子停下来拂袖拭汗且没好气地问。皇上见他如此,突觉得他有些可爱,便笑道:“呵,你若早一点说,不就没事了?”说完,他向包拯使个眼神,便往前走去,顺义跟上,包拯将银子递予绿衣公子,道:“重新买一块吧!”绿衣公子不接,包拯将其放在他脚跟前,随后离去。
“臭小子,我不会放过你。”绿衣公子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自言道。
二、少年天子路遇冤家 傲慢皇后暗寻佳人
汴京城热闹非凡,街阔人多,车水马龙。叫卖的、挑担的、唱曲的、看戏的、购物的、饮茶的、闲逛的……应有尽有,一片繁华景象。正如《东京梦华录》云:太平日久,人物繁阜,垂髫之童,但习鼓舞,班白之老,不识干戈,时节相次,各有观赏。灯宵月夕,雪际花时,乞巧登高,教池游苑。举目则青楼画阁,棱户珠帘,雕车竞争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路,金翠耀目,罗绮飘香。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八荒争凑,万国咸通。集四海之珍奇,皆归市易,会寰区之异味,悉在疱厨。
三人走到一家酒楼,楼名为“潇湘楼”,皇上自言道:“此名真是与众不同,不落俗套。”抬头细看,此楼上下有三层,每层装饰别致,二三层各建有竹廊,楼前的大柱上刻有对子“醉里飘香潇湘楼,归去来兮天下客。”此楼整体给人宏伟之感,好是气派。
包拯笑向皇上道:“此楼在京城甚是有名,皇上何不进去坐坐?”
“走”皇上好奇地进了潇湘楼,二人跟在其后。一楼中,人早已坐满,众人饮酒猜拳,笑声阵阵入耳。
这时,一个年轻小子过来招呼:“各位客官是住店还是……”未说完,顺义抢道:“不住店。”
包拯笑道:“小二,给我们找一处上好的厅位,我们饮酒。”
小二赔笑道:“客官三楼请。”同时他在前面引路。三楼被分成三间小厅,每一厅除了有门隔开外还挂着各式的珠帘,远似瀑布近似五彩的宝石。三人进了里间小厅,至靠窗的座位坐下,此厅酒桌不多,只有两张大小不等的金黄圆桌。两窗对开着,微风送来丝丝凉意,皇上起身望向窗外,下面的人依旧来来往往,只是一切变小了些,顺义也过来往外瞧,包拯做主点了酒菜……一盏茶的功夫,酒菜端了上来,三人开始斟酒,小二热情地说这说那,皇上倒也愿意听。突然,见一人匆匆进来,他将几锭银子仍在他们桌上,小二回头吃了一惊,吐出一个字:“霍……”
这人忙笑接道:“霍公子。”小二会意,不再往下说。皇上等人定眼看时,也感意外,这人正是方才的绿衣公子。
“石林,把上等的菜都端上来。”绿衣公子对小二道。小二石林应声下楼去了。
包拯起身让座,笑道:“霍公子这里坐。”绿衣公子前来坐下,他正与皇上对坐着,包拯又从别处提来凳子坐在皇上身旁。
皇上见此人开口大方,心知此人家中必定富有,他故意问道:“怎么,银子嫌少?”
“对。”绿衣公子冷笑着,目视皇上,见他作何反应。
顺义看不过,语中带气:“你蛮不讲理。”绿衣公子只是盯着皇上冷笑,他并不理会顺义。
“公子的来意不简单吧?”包拯探试着问。
“黑炭公子,承蒙高估,公子我,想法可很单纯。”绿衣公子笑着向包拯拱手施了一礼。这言行引得顺义放声大笑。绿衣公子轻蔑地斜视顺义一眼,又将目光移到皇上身上。皇上轻微咳嗽一声,示意顺义别再出丑,顺义果然瞬间止笑,而后低头用菜。包拯以笑回敬绿衣公子,心中暗道:“事情哪有这么简单,此人可不好对付。”
皇上表情平静,心想:“真不知天高地厚,暂且不揭穿他。”随后问道:“你说,要多少?”
“呵。”绿衣公子傲慢地一笑,站起来,两手撑着桌子,身子向皇上那边稍稍倾斜,道:“我要的银子数量,你小子恐怕拿不出。”
皇上哪容别人叫他“小子”,他气得面色发青,但还是强压怒气。
顺义早起身喝道:“大胆。”
包拯看着绿衣公子,正色道:“霍公子可要有分寸,小心惹祸上身。我看你另有他意,不如当着大家明说,我们公子能帮你,他定会帮你。”
绿衣公子面不改色,他转身朝竹廊方向走了几步,止步回头正色问:“我惹祸上身?你们是什么人,敢威胁我?”
“说出来吓死你,我们公子可是……”顺义得意笑道。此时,皇上与包拯都向顺义使眼色,顺义慌忙用手捂住嘴。
“是皇上吗?”绿衣公子反而笑着接道。他三人没有应答,厅中异常安静,绿衣公子却大笑起来:“当然不是了,他怎么可能是皇上?”顿声道:“我跟当今皇上可是八拜之交的好兄弟,我可认得他,哈哈……”
这话引得皇上把送入口中的酒喷了出来,渐得包拯一身酒味,皇上一边问包拯“怎么样?”一边开怀大笑,包拯笑着回皇上“没事”。顺义笑得低头扶桌,难开一言。绿衣公子不知是何原故让三人如此傻笑,他不理会,却盯着皇上打量:见他发冠上的几颗珍珠好是耀眼,又见他身穿镶着无数银白碎花的灰白色长袍,袍上五对青绿色的扣子在他胸前扣着,腰上系有手掌宽的青绿色大带,带上镶有精致图案。翩翩公子,天然英姿,几分风流,几分潇洒,万般情思藏于眼中,愁绪无奈写于眉梢,言行大有不可冒犯之意……因皇上坐着,绿衣公子未能打量周身,方才之见,他暗道:“这人气质不凡,一定大有来历。待我日后慢慢查他底细,先把东西拿到再说。”想罢,对三人说道:“吓到了吧?我不会用皇上来威胁你们。”顿声冷笑着问:“你小子哪一点如我?”绿衣公子指着皇上,皇上抬头与他目光相对。
“姓霍的,你怎么老针对我们公子?你冲着我来。”顺义开口吼道。霍公子哼声没理会顺义,霍公子走到包拯面前问:“黑炭公子,你不觉得我比你们公子要英俊?”
包拯差点没跌倒,他笑着退后几步且指指衣衫,搪塞道:“我下楼清洗清洗啊!”说完转身朝楼下走去。
顺义气得全身不自在,不想皇上倒还不生气,反而面带淡笑,他道:“继续说,你还有什么比我强?”
“酒量。”霍公子笑答道。
皇上想:“天下还有这样厚脸皮的人,朕就顺他意。”遂问道:“口说无凭,你可敢与我比?”此话正中他怀,“好啊!”霍公子大有满意之状,他顺手提起两坛女儿红,将一坛递予皇上:“给,这样才有趣。咱们可说好了,输了可是龟儿子。”
“你……”皇上怒说道,瞬间,皇上由怒转喜,道:“呵,好。”
顺义忙插话对霍公子说:“你可当定龟儿子了。”
“给我闭嘴。”霍公子对顺义喝道,顺义正欲还话,却听皇上喊道:“顺义。”顺义不敢多说,只是向着霍公子挤鼻子弄眼,心中愤愤不平。紧接着,二人提坛对喝起来,此时,包拯上楼了,小二石林与几个伙计端着菜也上来了。
包拯见二人提坛对干,心中已猜着个八九分,他叹口气暗道:“哎,皇上怎么遇到如此刁蛮可爱之人……”想着,只听小二石林在旁应道:“霍公子,你要的酒菜好了。”
霍公子闻声放下酒坛,转头向石林笑道:“端上来吧!这里使的银子全记到我的账上。”话下,伙计们将酒菜一一搁在桌上,霍公子看看菜,他皱眉问道:“怎么菜品这么少?我不是说全部吗?”
石林看一眼包拯,支吾着想说什么,包拯抢先道:“这是我的意思。明知吃不了,何苦浪费呢?霍公子也不必破费。”霍公子未答话,他呆呆地盯着这一桌美酒佳肴。皇上看着他,见霍公子面颊微红,犹如刚开的粉色桃花且脸上泛起一圈圈红晕,想是喝了酒的原故。突见他眼中泪光闪动,伤怀之情隐约可见,毅不知是何原故。
“霍公子,你认输了吗?”皇上故意笑着提醒他。
霍公子回过神,努力地眨眨眼,提坛笑向皇上道:“我没输,来,继续。”随后高举酒坛,向灌水一样将酒往口中倒。
顺义纳闷,问包拯:“包公子,他是不是这里有问题?”顺义伸指头点点自己脑袋。
包拯一笑,轻声道:“不要胡说。”回头,包拯让石林及伙计们下楼去,包拯拉顺义到一边嘱咐道:“好好侍候皇上,我去去回来。”顺义点头,见包拯也下楼去了。
这里,地上的空酒坛还不算多,二人还喝着,顺义急皇上喝多了伤身却又不敢多嘴。霍公子早见包拯离去,他暗喜道:“那人疑心重重,可算走了,我也不想多待了,得赶快拿到东西离开。”随即,霍公子站起,他提着酒坛,歪歪倒倒地绕过顺义座处来到皇上身旁。顺义不知何意,倒唬了一跳,他立即起身到皇上跟前,对霍公子道:“你醉了,还不认输?又想打什么主意?”此时,皇上站起,皇上酒量胜好,并不见有醉意,他见霍公子面色比先前更红了,又见他方才走路歪斜,当真他喝醉了。
皇上道:“快回去吧!”
“我没醉。”霍公子傻傻地笑着,突见他身子往前猛的一倾,正好扑在皇上怀里,似乎没站稳,霍公子身子摇晃了两下,皇上伸手扶他站稳。顺义看得惊呆了,嘴里不住地道:“放肆、放肆、放肆……”顺义慌忙来拉霍公子,不想霍公子轻轻推开皇上,说着酒话:“醉了,没醉,呵呵,我没醉,回家、回家。”说着,摇摇晃晃地向楼下走,走至珠帘边,霍公子回头笑着对皇上道:“你还会找我的,明日我在这……这潇湘楼等你,我的武功不比你差,呵呵。”边说边下楼去,皇上不解他意,又担心他下楼摔倒,便连忙跑到楼梯边,见霍公子走路倒不怎么歪斜,也就回来又坐下。
不多时,包拯上来了,他见霍公子不在,忙问:“皇上,他人呢?”
“他醉了,对了包拯,你上哪去了?”皇上起身问。
包拯看看皇上,忙惊愕问道:“皇上,你的玉佩呢?刚才不是还在吗?”皇上低头看腰间时,他那对白玉双佩早不知踪影,突然想起霍公子刚才那一倒,回过神道:“定是那丫头偷去了。”
“那女子真是诡计多端,包拯大意,请皇上恕罪。”包拯自责地向皇上请罪。
“你何罪之有,是朕自己疏忽了。难怪她说朕还会找她。明日,她会来吗?”皇上道。
顺义在旁听得一头雾水,摸头问道:“皇上,那、那姓霍的怎么变成女的了,我怎么不知道?”皇上与包拯互看一眼,都笑了。
皇上道:“她本来就是女子。倘若每个人都能一眼识破她的身份,那她还用女扮男装吗?”
“哦!”顺义点点头,又急问:“那皇上的玉佩怎么办?”皇上只是微笑,没应答他。
包拯看出皇上并不想让人掺和此事,也就不多问,他突然想起什么,向皇上道:“皇上,方才包拯打听清楚了,那霍小姐单名一个敏字,霍敏是朝中一位大臣的女儿,她时常出入此楼,跟这里的老板娘云三娘很熟。”
皇上听是位大臣之女,忙问:“什么大臣?朝中没有姓霍的吧?”
顺义接下道:“定是那女贼说谎来着。”
包拯若有所思地道:“这也难说呀!”三人一阵沉默,又坐下用些酒菜,出楼后,皇上又到别处闲逛多时,至午时方回宫。
且说皇后那夜在福临宫被皇上灌了一肚子闷气,她在回凤仪宫途中又差点儿掉进荷花池,如此气上加气,回到寝宫就大发雷霆,吓得侍女们心惊胆颤。一时间,地上铺满了瓷器、玉器、玻璃等碎片,珍珠闪落,茶水飞溅,桌椅东倒西歪且伤痕累累。这些东西也是可怜,想是前世与郭盈结下了深仇大恨,郭盈之举大有此仇不报非女子的气势。郭盈的贴身侍女紫环见此景难应付,遂到崇庆殿禀明了太后。太后向来最疼郭盈,虽夜深气凉、时至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