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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2/2)

给拿回来了。”宁氏拿了三炷香到烛火上点燃,问道:“叔宝啊,你对蓉蓉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一会儿好像很紧张,一会儿呢又爱理不理的。”叔宝见宁氏单刀直入的问了出来,微感窘迫,分辩道:“娘,没有啊!”宁氏不答,只持着香拜了几拜,轻柔缭绕的烟雾中,宁氏的神情看起来祥和而宁静。静默半晌,宁氏才又道:“你心里想什么呀,娘都清楚。蓉蓉的心思啊,娘也摸了个七七八八。你们心里都有着对方,可是表面上呢,都装得若无其事。”宁氏手中捻着一串佛珠,缓缓走到叔宝身边坐下,见叔宝不吭声,又道:“娘也是过来人,懂得女孩子家的心事,你若是真喜欢她,就找些时间多关心她。我警告你呀,像蓉蓉这样好的女孩子,喜欢她的人大有人在,你不要门口有宝不掂,被人家掂走了你就来后悔。”叔宝见母亲这番话说得大有深意,心里一紧,嘴上却不愿承认:“娘,什么掂不掂的?其实啊,我们两个什么都没有,只是因为现在各忙各的,少了一些见面的机会。嗯……娘,你就不用ca这个心啦!”宁氏平和道:“忙归忙,你问问你自己,私塾的事你关心过吗?有的人哪,就处处关心,无微不至。我告诉你啊,你可别让人家乘虚而入,抢走了我这个好儿媳妇。”她见叔宝垂下了头,脸色黯然,心中微有不忍,但还是硬起心肠说道:“你呀,别以为你对蓉蓉有恩,她就会一心一意等着你,女孩子呀最难熬的是寂寞,人家的才貌也不比你差,你好自为之吧。”宁氏的语气虽然平和,但在叔宝听来,不啻于平静的湖中投入了一颗石子,荡开层层波纹。既然母亲看得如此清楚,他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联想起王伯当为李蓉蓉画的画,心里一沉,带了几分赌气道:“娘,她要是喜欢别人的话,我也没办法。”宁氏闻言轻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我这个儿啊,什么都好,就不知道在这个事情上怎么就这么笨呢?你以后啊,要多花些时间陪陪蓉蓉,让她知道,你也会花时间陪她。起码呀,找个机会再表明一下心思,你跟你爹一样,脾气太犟,怎么也不肯松口。记住,有些事情过去了就回不了头,后悔呀也来不及了。”叔宝心里一震,刚才还不错的心情一下子沉重了起来。怔怔想了片刻,只觉心里难受之极,脑中一片混乱。服侍宁氏睡下后,叔宝无法入眠,信步走出房间,怅惘而行,不知不觉竟走到了罗成住的地方。院中地上滚落着几个酒坛,罗成正抱着一坛酒倚坐在柱子边,双颊通红,面带愁容,正拿着酒坛仰头大喝。这几日单家兄妹仇视罗成,不是冷言冷语,就是明嘲暗讽,罗成虽体谅他们丧亲之痛,面上沉默不发,然而内心却痛苦不堪。今日去买酒时,刚好碰到单雄信在酒店中请客,想要避开却已迟了。其余众人邀罗成一同喝酒。单雄信冷着脸,将一坛酒顿在桌上,向罗成道只要他不是懦夫,便干了那坛酒。为了不惹事端,罗成极力忍住,只淡淡地向众人抱拳告辞。走出门来,只听“砰”地一声脆响,酒盏的碎片已跟着自己飞溅而出。罗成隐忍不发,另找一家酒店买了酒,一坛坛的灌下去,直从晚上喝到深夜。叔宝见罗成喝得酩酊大醉,快步走上前去蹲在罗成旁边,只觉一阵浓烈的酒气扑鼻,不禁责道:“表弟!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啊?”罗成微微抬起一双醉醺醺的眼睛望向叔宝,道:“是表哥啊!来来来,我们一起喝!”叔宝从未见过罗成如此,心里担心不已,放缓语气道:“别喝了,我扶你回屋,睡觉去吧!”罗成皱眉摇了摇头,“表哥,我有话要问你。”“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好吗?”“就现在说!”罗成根本不容他反对,一把扯着叔宝的衣襟就将他拉到身边坐下,问道,“我问你,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叔宝一时没听出来罗成的意思,握住罗成手臂道:“有啊,我喜欢我娘,喜欢你,喜欢所有的兄弟们……”“我说的不是这种喜欢!”罗成将酒坛重重放在地上,微微不耐道,“我说的是……有没有喜欢的女人啊?”叔宝眼前顿时闪过一张温婉淑雅的脸庞来,迟疑片刻,终于定声道:“有!“是不是冰冰啊?”罗成问这话的时候,垂头耷眼,口气黯然。叔宝心里一酸,心中暗叹,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人!单冰冰喜欢找自己教她练武,恐怕表弟是误会了。“我喜欢的不是冰冰,我把她只是当做妹妹来看待。”叔宝凝视着罗成的眼睛,涩声问道,“表弟,你喜欢冰冰是吗?”“我罗成就是喜欢单冰冰!”罗成胸中的积苦骤然爆发,蓦地仰天一声大吼,泪水顿时涌上眼眶。“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知道,她还在……还在怪我……”罗成双眼红肿,害怕地抓住叔宝的手,声音如夜风般低沉幽咽,“表哥,你说,她会不会一辈子都不理我?”叔宝安慰地拍拍罗成的肩膀,苦笑道:“表弟,怎么会呢?”罗成罔若不闻,呆呆看着叔宝,自顾自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一起造反吗?”“咱们都是为了推翻昏君j□j嘛。”没想到罗成摇头大笑,笑容中带着自嘲与苦涩,摆手道:“不对——我才没那么伟大呢!我只是想,可以和冰冰呆在一起……”罗成头靠在柱子上怔了片刻,眼里突然含了一丝戏谑的神色,伸出一根手指道:“你说,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幼稚?为了一个女人,连爵位也不要了,跟家里反目,跟朝廷作对……”罗成微微睁了睁眼睛,长叹了一口气,“现在呢,自暴自弃,我是不是没有胸怀大志?是不是很没出息啊?”罗成说着,突然咯咯大笑起来。叔宝大是心惊,畏惧的去抓罗成的手,连声喊道:“表弟,表弟!”好像要把他唤醒一般。罗成提着酒坛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踉跄几步走到院子中央,“我伟大?”他喃喃自语,又笑了几声,举起酒坛将剩下的一点酒倒入口中,然后重重砸在地上:“我伟大个屁呀我!”罗成的脸上是永远不能原谅自己的自责和绝望,瞬间就大哭出声:“我懦弱,我看见宇文成都我就怕,我怕我爹……唉,我知道,我活该!我,活该被逐出家门!我活该,活该他们都厌恶我!我真的很没出息,我罗成连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叔宝看着罗成跪倒在地,心中大痛,缓缓走上前去抚着罗成胸口,情真意切道:“表弟,你不是的,你很勇敢,你救了瓦岗!冰冰,只是一时误会你,我相信,她一定会理解你的!”罗成眉头急蹙,神情大是痛楚,惘然四顾道:“为什么要让我遇上冰冰?冰冰……为什么让我遇上你……为什么让我遇上冰冰?她不喜欢我……”叔宝的心变得更加沉重,见他借酒浇愁,突觉这样也好,他心里这样不痛快,好好地发泄一场,要比闷在心里好得多。双手不自觉地搂住罗成肩膀,似乎这样,便可把自己的力量传给他。如此,又是一夜无眠。这日,单冰冰在李蓉蓉的学堂里帮忙,她们两人年龄差得不多,又身世相同,均是全家惨死于朝廷手中,几次深谈,很快互相勉励,结为良朋。下了学,两人送走孩子们后,单冰冰亲热地挽起李蓉蓉的手臂走入亭中,道:“蓉姐姐,我呢,想来学校帮你教书好不好?”“好啊,你明天就来吧!”“真的?”单冰冰高兴地大叫一声,欢呼道,“太好了!我明天就可以当老师了!”李蓉蓉眼里蕴了一丝笑意,打趣道:“不会吧,你真的想当老师吗?我们的冰冰小姐就不怕闷得慌?”单冰冰小嘴一撅:“当然,要不是有人说我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我才不来呢!”李蓉蓉看单冰冰神色,猜到了七八分,却试探着道:“那,你可以去找罗大哥啊!让他陪你。”原来,当日罗成醉后向叔宝吐露心事,叔宝便全盘告知了李蓉蓉,两人心思一致,都常在单冰冰面前为罗成说好话。而这几日叔宝因为罗成的缘故,刻意与单冰冰保持了距离,单冰冰隐隐感到叔宝的变化,却又不知为何,心里甚是烦闷。单冰冰叹了口气,小脸一板,随意坐下道:“我才不找那个懦夫呢!”说着便不再说话。李蓉蓉还道她生气了,正寻思如何想个法子岔开话题去,单冰冰却突然道:“哎,蓉姐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可是你不许告诉别人。”李蓉蓉见她说得神秘,轻轻笑道:“好啊,是什么秘密?”单冰冰一笑,将李蓉蓉拉到身边坐下,还未问脸却先红了,片刻才低了头,声音小如蚊蚋道:“蓉姐姐,你……有没有喜欢的男人啊?”李蓉蓉一怔,不知如何作答,迟疑半晌才道:“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啊?”单冰冰脸红得更厉害,恰如两朵红云飞上了脸颊,撒娇道:“你先回答我嘛!”说着一双明澈大眼一眨不眨地望着李蓉蓉。李蓉蓉沉吟片刻,轻声道:“这个是我的秘密,现在在说你的秘密……哦,我知道了,你有心上人了!”单冰冰虽然直率,但毕竟是女孩子,这样问出来早已觉得大羞,不敢看李蓉蓉的眼睛,脸上含羞带媚,头垂的更低了,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所以我想问你,爱上一个人的感觉是怎么样的。”李蓉蓉心中砰然一跳,双眼似笼了轻烟一般温柔,轻声道:“那,你对他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呢?”单冰冰脸上又露出了明快灿烂的笑容,显是想到了开心的事,轻快道:“我跟他在一起啊,我就很舒服,而且很安全,我也愿意听他的话,看不到的时候就老想去找他,嗯……以前我二哥的话我都不听,可是不知为什么会听他的话……”李蓉蓉越听心里越是冰冷,脸上笑容隐去,抬眼打量单冰冰的神色,声音愈发轻柔不可闻:“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很喜欢秦大哥?”单冰冰脸上一热,嘴角不自觉的弯了起来,然而笑容只维持了片刻,脸上又恢复了极认真的神态,正色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所以啊,我想问你,这算不算喜欢一个人啊?”李蓉蓉心中酸涩,撇开了眼去,低声道:“我不太清楚。”她缓缓站起,心中柔肠百转,五味杂陈,声音幽幽荡开:“但是,我想爱一个人,应该是牵肠挂肚,患得患失的,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影响你的情绪。”单冰冰歪头想了想,道:“那倒没那么严重……”念头一转,已然站起笑道:“蓉姐姐,你说得那么详细,是不是你也有心上人啦?快告诉我,是谁?”“哪有啊?”李蓉蓉又羞又窘,急声分辩,“我是从书上看到的。”单冰冰不再逗她,只敛容道:“蓉姐姐啊,那我今天跟你说的秘密可不准告诉别人,要不羞死了!”李蓉蓉转过头来,看到单冰冰似喜似愁、心急害羞的小女儿情态,心里更是酸楚,面上却毫不显露道:“当然啦,我们是姐妹嘛。”单冰冰听闻,笑着用力点了点头。咬金、单雄信、王伯当和徐茂公在偏殿喝茶闲谈,单雄信正奇怪杨林去后朝廷未派人征剿,心里不安,道:“自从杨林退兵后,杨广都没有任何行动……”一句话未说完,咬金一口茶已经喷了出来,“二哥,你是嫌我这个皇帝做得太舒服了是吧?”单雄信不觉一笑。王伯当猜想道:“皇上,我听说,登州、福州、百越、湖南四个地方都有大小不同的起义,我相信这使得朝廷大军正疲于奔命。”咬金“哦”的一声,声音里大有惊喜之意:“那就好了,我们可以趁机歇歇了!”说着伸腰拉腿,使自己能够坐得更舒服些。不想话刚说完,一个探子进来禀道:“报,魏文通大军至三百里外,正朝瓦岗寨进发。”“嗯?”咬金赫然一惊。王伯当已经猝然站起,欺近那探子道:“你是说四太保魏文通?他来兵有多少?”“未知。”“再探!”“遵命!”探子领命疾奔而出,殿内的气氛一下子沉闷了起来,人人面色骤然凝重。咬金心知太平日子又要被打破了,望望众人,没好气地叹了一声。当晚,徐茂公和单雄信奉命在城楼当值,探子来报魏文通大军已行至百里外,分东西两路而去。“分东西两路?”徐茂公深深地皱起眉头,魏文通既分东西两路,那就不是向瓦岗寨而来,然而,他心里总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这件事不是这么简单。次日清晨,秦叔宝和王伯当也加入了进来,四人站在城楼上向远处观望,此时探子又来报,道魏文通大军失去踪影。此事太过诡异,四人面面相觑,更觉不安,下令再探。叔宝眉毛拧成一团,沉声道:“现在太安静了,我心里反倒不安。”单雄信道:“也许魏文通的目标并非瓦岗,会不会我们多虑啦?”叔宝微微摇头,这几人当中只有自己对魏文通还略了解一点,当即道:“不,魏文通是用兵高手,我们切记不可掉以轻心。”徐茂公道:“唯今之计,只有静观其变。敌不动,我不动,在城墙上增派弓箭手,加强戒备。”魏文通如此行事,大出众人意料之外,直闹得瓦岗人心惶惶,一时之间诸多猜测免不了纷沓而至。叔宝百思不得其解,心中烦恼,晚上便慢慢踱步到了李蓉蓉的房外,想让她为自己弹一曲清新梵音。清幽淡雅的琴声从李蓉蓉房里传出,叔宝精神微微一振,上前敲了敲门。琴音顿止。过了一会儿,李蓉蓉打开房门,见是叔宝,却没请他进去,只淡淡道:“秦大哥,有什么事吗?”叔宝眉梢眼角全是倦意,道:“魏文通大军突然失踪,我心中烦闷,百思不得其解,想请你替我弹一曲清新梵音,也想,让你帮我分析一下。”李蓉蓉垂下眼帘,声音依旧轻柔却毫无波澜:“时候不早了,我想歇息。”叔宝错愕神色一闪即过,随即温和道:“哦,那你睡吧!”转身欲走,忽听李蓉蓉叫道:“秦大哥!”叔宝心里一动,停了脚步。李蓉蓉却道:“以后要是没什么特别的事情,这么晚你就不要来找我了,会被人说闲话的。”说罢不再多说,轻轻关上门,将惊愕黯然的叔宝拒绝在了门外。李蓉蓉倚在门后,过得片刻,听到叔宝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心里便似刀绞一般疼痛,蛾眉蹙起,清泪顿时涌入眼眶。“报!军师,后山有隋军偷袭——”一声震耳欲聋的长呼划破了凌晨的安静。徐茂公和王伯当率先赶到后山,只见山下薄雾迷蒙,无数隋兵正沿着峭壁攀爬而上,徐茂公大惊,叫道:“伯当,不能让他们上来!”当即让瓦岗众兵吹响号角,向下投掷石块、发射弓箭阻挡。瓦岗三面环山,依靠天险,魏文通却出其不意,兵行险着,让士兵们从后山连夜爬上。人在凌晨时分睡得最沉,若不是这几日瓦岗防备甚严,真让隋兵攻入了城,只怕后果就十分严重了。一部分隋兵被掷落的石块和射出的箭羽击中,顿时大声惨叫,摔下崖去。然而还有一部分隋兵却已跨越防线,爬上崖来,在峭壁旁展开厮杀,点起火油弹往山下四处掷去,瓦岗城内登时浓烟滚滚,百姓们四散奔离,哀声呼号。单雄信和叔宝稍迟赶到,当下分头行事,单雄信率人救火,叔宝则登上城楼查看形势。正在城中起火之时,魏文通大军如风,已经列在了城门前百丈处,隋兵们推着战车,大声呼喝着向瓦岗冲来。后山偷袭、城内放火、寨前冲击……魏文通手脚甚快,一连串行动一气呵成,攻了瓦岗一个手忙脚乱,措手不及。此时咬金也披上了战甲和众人到城楼上观看,叔宝举手大叫:“听我的命令,放箭!”一排弓箭手上前,无数箭羽急射而下,却多半都插在了战车上。隋兵们躲在车后,每次冲击未到寨前便又退回,来来回回几次,竟毫发无伤。魏文通骑在马上远远看着,不禁大是得意,森然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你们没了万箭穿心,我看你们还能熬多久!”当下叔宝负责安排城楼上的事宜,咬金则赶去城中救火。城墙上的弓箭手换了一拨又一拨,然而却无甚功效。罗成看出门道,醒悟魏文通欲消耗己方箭弩,对众人道:“依我看,魏文通旨在用光我们的箭。”叔宝查看了下形势,断然决定:“我们现在冲出去,杀他个措手不及!表弟,你在此守住城门,切不可让一个敌人进入。”“好!”罗成点了点头。叔宝、单雄信等则一齐下楼,待得敌方战车再次倒退时,便率兵冲出城去。魏文通见有人冲出,一声令下:“围住他!”战车上的隋兵们纷纷跳下,和守候在后方的大军前后夹击,分别围住了瓦岗众将。众人挥舞兵器,以一当十,势不可挡。这次魏文通带来的只是前锋,人数尚少,战得片刻,已然不敌,纷纷弃车而逃。魏文通见势不好,叫士兵们挡住,自己率着少数亲兵回马就走。单雄信因为家人被杀,将一腔怨恨全部发泄在杀敌之上。眼见魏文通欲逃,当即大喊一声:“站住!”拍马狂追不舍,一面疾驰一面高声喝道:“狗贼,站住!我要杀了你为全家报仇!”魏文通回头一看,只见单雄信孤身追来,心里一松,下令道:“围住他!”隋兵们大声呼喊,回转身来,举起兵刃上前围攻。单雄信单枪匹马,虽身处险境却凛然不惧,只觉胸中怒火狂烧,出手狠辣,招招致命。隋兵们如蜂攒蚁聚一般涌上,却还未近单雄信身前,就被他一槊怒挑。单雄信杀红了眼,嘶声狂呼中,势如拼命一般。魏文通见久战不下,心里微微急躁,生怕瓦岗大军随后赶来,到时候就逃不脱了。当下抬臂举弓,对准单雄信,“嗖”的一支冷箭射出,正中单雄信的右肩。单雄信一声痛呼,伸出左手倏地拔下箭,右肩疼痛,手便提不起劲来。眼见隋兵长枪一起向自己扎来,不由心里一沉,自知无幸。说时迟那时快,一支银枪蓦地斜刺里穿来,将他身前的兵刃齐齐挡了开去。单雄信伏在马上,抬眼一看,却是罗成,正挥舞着银枪,左冲右突,护他安全。原来叔宝和其余人等被敌军缠住未能j□j,罗成看到单雄信独自追出,心里一急,便什么也顾不得了,当即开了城门紧跟着追来,在万分紧要关头救了单雄信一命。单雄信被罗成扶着,见到他面上镇定之中略带焦急的神色,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感激罗成相救,却因为两人之间有嫌隙,不好说出口。但他素来恩怨分明,还是低声道:“谢了!”“你没事吧?”罗成见单雄信捂着右肩伤口,神情痛楚,不禁问了一句。忽听后面蹄声阵阵,叔宝已带领着大军向这边冲来,魏文通脸上变色,发一声喊,和手下士兵们仓皇逃开。叔宝奔到近前,见单雄信受伤,关心道:“二哥,怎么样了?”“才一箭,死不了!”单雄信肩上鲜血长流,却极是硬气,不肯露出弱态。叔宝见魏文通已逃得远了,也不再追赶,让罗成扶好单雄信,带兵回城。此次一役,魏文通大败,退兵五里,重整旗政。回得瓦岗,单雄信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便和众人一起到皇宫大殿向咬金禀报情况。王猛正站在前方道:“禀皇上,魏文通残余兵马于城外五十里处分散藏匿。”单雄信气恼魏文通放暗箭,当即道:“好!明天一早我就带队把他们杀得一干二净!”叔宝劝道:“二哥,你别冲动,我们商量决定以后再行动。”单雄信自知激动了些,平息气息,不再言语。咬金又问王猛道:“我们这次损失情况如何?”“禀皇上,有六个粮仓及数十间民房被烧毁。”咬金眼中恼意一闪而过,快速吩咐道:“快点叫人帮百姓重建房屋,不得耽误!”徐茂公又补充道:“另外速从金堤调粮草过来,不得有误!”“是!”王猛神色一凛,已快步走出。众人想到这次战役,均是后怕。叔宝道:“还好这一次他只是偷袭,派了轻兵上阵,可他已经知道我们瓦岗没有了万箭穿心,所以他的中军、后军到了以后,他必定是强攻瓦岗。”王伯当马上道:“我已经派人加做了弓箭,弥补上一战的损失。”徐茂公脸色并不算好看,皱眉道:“这次虽然能暂时击退敌兵,但是我们当中却有人违抗军令大开城门!如果魏文通另置伏兵的话,我们瓦岗军民就会遭殃,就会血流成河!”罗成心里一震,面色凝然,抱拳道:“末将知罪,甘愿受兵法处置!”说着跪倒在地。徐茂公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厉,喝道:“你擅离职守,责打军杖三十!但是念在你奋不顾身,搭救同胞有功减去二十,责打一十军杖!”咬金甚感不忍,摆手道:“哎,有功还要罚?救人是对的,况且这次如果不是罗兄弟,我们又怎能够突围呢?我看这次军罚可以免了吧!”“皇上,军令如山,岂同儿戏?怎么能说免就免呢?”罗成自知犯下大错,甘认徐茂公的处置,恳求道:“皇上,罗成的确有罪,我情愿受罚。不打,不足以服军心!”说罢目光灼灼望向咬金,神情十分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