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楚制兵甲两万余套;赵军两万,自有两万套兵甲,十万赵军南迁至大梁,所携旧式兵甲亦有两万余套。两军合计,兵甲已不下九万套。”按照大梁城内侯谍给出的数字,刘池吐出这个让王翦咂舌的数字。
“此前未言武库有荆人兵甲啊。”王翦喃喃道。以前他听到的数字是三万多套,最多四万套。“此前未计武库之兵,武库有甲兵五万余。”刘池解释道。“且魏人有巫器十具,若能夺下……”
四年前楚魏齐三国曾经合纵,楚国赠予魏国十门火炮,赠予齐国二十门火炮,但安阳之战齐军阵前败溃,齐国的二十门火炮没有给,魏人的十门给了。现在这十门火炮就安置在大梁南城城头,但有秦军舟楫靠近便会鸣炮。
王翦当然想缴获这十门火炮,但他知道炮卒在战败无法撤离时会向鸳鹜山下的楚军一样炸毁不能带走的火炮。炸毁的火炮是不能修复的,少府有十几门这样的火炮。
“即便不能夺下,巫药存之于武库,亦能夺下不少。”刘池道。
“没有巫器,巫药夺之何用?”王翦苦笑。他想到了少府铸的那些巫器,根本就不能及远。
“便是无用,也有可得数万套兵甲。”刘池把话题拉回到兵甲上。“有数万套兵甲,我军酋矛当有十数万支。蒙恬有破荆人巫器之法,虽只能破一时,亦可趁机奔至荆人阵前交兵。且此时荆人连胜,幕府又有诱敌之计……”
刘池还想说下去的时候,王翦将他拦住了。到底是拖到明年五月堂堂正正的与楚军决战,还是按照刘池所说趁着冬日下雪冰封与楚军决战,这是一件难以抉择的事情。
单单从兵甲上说,刘池所建议的冬日决战更有胜利的希望,没有可用的酋矛,秦军对楚军的伤害为零。强弩可以破甲,但强弩只是在交兵前射杀一阵,哪怕秦军阵前布满了强弩,也难以杀伤楚军多少士卒。一旦双方交兵,楚军士卒开始冲矛,秦军能做的事情就是接受屠杀。也许骑军能挽回劣势,但如果步卒阵列已然溃败,骑军又能有什么用能?
而冬日决战,对大梁的攻拔只要出了一点点差错,只要没有夺取大梁城内的那些兵甲,整场会战将彻底溃败。如果溃败,大秦再也没有兵力与楚军决战,大秦必亡。
决战,听起来气势磅礴,可六十万大军一旦压上去,便胜负由天了。刘池不再说话,王翦一直枯坐着,不知道过在过久,他喊道:“来人!备车。”
“大将军这是要?”刘池不知王翦要什么。
“若冬日相决,我军兵力不足,必要与大王计议。”王翦道。他这是要亲去怀县与赵政商议。刘池闻言错愕,他没想到王翦居然决定了。“你与我同去。”王翦又吩咐了一句。
王翦坐下决定的时候,几十里外的启封大营,熊荆正在教训弟弟熊悍。这家伙年龄与项缠相仿,以前在兰台学宫便交善,故而金蝉脱壳后躲到了项师营中。楚军盔甲皆有面甲,面甲拉下谁也不知道着甲之人是谁,只能听到声音。熊悍也是声音上露出了破绽,让伤愈复出的鲁阳炎听到,这才从项师骑师将他给揪了出来。
幕府帐外,一顿苔刑刚刚结束,军吏把呻吟着的熊悍架到熊荆了面前。满头是汗的他极力克制住自己不呻吟叫苦,熊荆看到他强撑的样子嘴角冷笑,“还不认错?不认错再打。”
“大敖息怒,大敖息怒。”能劝熊荆的,只有鄂乐和彭宗。时至今日,鄂乐是资格最老的同宗,而彭宗从项燕起就是项师司马。“悍王子乃我楚国男子,求战心切,何错之有?”
“他求战?”熊荆怒火中烧。“乳臭未干,更行欺诈之事,这便是我楚国好男子?!”
熊悍本来是强撑撅着嘴的,听到兄长骂自己行欺诈之事,气势不由一挫,再想到自己此行为入大营吃尽了苦头,又委屈的想哭。
熊荆不管这么多,直接把书案上一份信函向他丢去,“你母妃不见你,已然寝疾,你何时方能不让你母妃为你操心,你何时方能不让我这个兄长不为你操心?!”
“我……”熊悍抢过落在地上的信函,看罢眼泪连连,他凝噎着道,“我不过…不过是想助…助王兄……”
“助我?!”熊荆夸张的笑起,“你行如此小人行径来助我,直让我这个兄长为你蒙羞。”
熊荆的指责让弟弟无地自容,可他确实做错了,他确不该金蝉脱壳的前来启封,而应该正式的请求,只是被同意的可能性为零。熊荆本就不希望他死在战场上。
“我以后不想再见你!今日就给我滚回新郢。”熊荆最后喝道,无比的绝情。
“恩,过数年确能杀敌。”熊荆点点头,他已经往府内走了,弟弟想跟来当即被近卫拦住。
“悍敖求战心切也。”欧丑见熊荆把弟弟堵在府外,不由帮着他说话。
“他不过十六,谈何杀敌啊。”熊荆说话也不经大脑,庶民这个年龄,这种身高,早就被县邑征召,补充到师旅之中了。“欧卿所说镍钜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