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悍当日就被送押送走了——按照之前的贸易计划,每建造十艘饕餮级海舟就要建造一艘朱雀级飞剪,然而此事因朱雀级强度不够而改变,截至去年,造府只下水(改建)了十二艘新朱雀级,这十二艘新朱雀级分布各洋,作为联络舟使用,熊悍便将乘坐其中一艘前往新郢。
将弟弟赶走,熊荆也是无奈,他不想他也死在这战场上。鄂乐、彭宗等人清楚他的想法,见到熊悍走后熊荆仍愁眉不展,很快转回原先商议的话题:冬日冰封下是否进攻沙海大营。
大梁解围也好、避迁蓬莱也好,这些问题的根源还是秦军。只要秦军败了,所有问题也就解决了。冬日乘着冰封水泽攻入沙海大营,秦军可能和临淄那次一样,落荒而逃,也可能坚守到底与楚军决战。秦军有六十万人(斥骑看到六十面都尉军旗),这个数字是楚军的十倍,是楚魏赵三国联军的六倍。
这六十万人不是乌合之众,如果是乌合之众,一百万人也无所畏惧。秦军是成建制的军事组织,领兵大将是老而弥坚的王翦。并且也不是单纯的步卒,沙水之战后,秦军还有近三万骑兵,数量仍然倍于楚军。依靠更多的数量,秦军骑兵抵消了楚军的龙骑优势,稍不注意,秦军骑兵还会反咬一口。
“臣以为谬也。”彭宗以一记清咳续接之前的话题。“我军攻拔沙海,王翦可战,亦可退。退且不言,战又如何?大敖若战,避迁已毕,越师当召至启封也。鲁、宋、巴、诸越之师,亦当召至启封也。羌地之师不当就食陇西之后退回羌地,而当于陇西攻入关中,直趋咸阳也。
齐国臣服秦人,齐王自降为君,齐国恶秦久矣。我当再遣使入齐,游说齐人。齐军固不为我之助,亦当不为我之害,如此穆陵关可不守。如此,方是与秦军相决也。仅启封之军与魏赵之军攻伐沙海,秦军与我相决,此万不妥。”
“以臣之见,我当不攻秦而当拒秦攻我。”鄂师司马鄂曹与淖狡一个想法,现在是拖死秦军的时候,不是杀死秦军的时候。“秦王此命齐人献东洲之谷百万石,此乃缺粮之征兆,此战若能拖之明年后年,秦人缺粮必溃。”
“我军四年前攻入关中,咸阳仓内亿万石粟米俱焚,至秦灭赵以来,战之今日已有九年,秦人积谷尽也。而自渭南之战以来,我军杀秦人五十万不止,赵军杀秦人二十万不止,军中庾死者又数倍次数,秦人丁壮尽也。”斗常提醒诸人连续作战下的秦军粮秣消耗与士卒消耗,“我军士卒久居于此虽怠,然秦人却是强弩之末,时日越久,粮秣越少。故臣以为,解大梁之围可,与秦军相决不可。”
“确不当与秦人速战……”淮南师师率州侯若也说了一声。他一开口,郢师之外的八个师全都反对进攻沙海大营,郢师之将邓遂不得不看向敖席上的熊荆,道:“若战,越、宋、鲁、巴之师当速召至启封,如此我军有十四万人,加之魏赵两军,近二十万人;若不战,解大梁之围可,与秦军相决确实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