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让他逐渐清醒,这才发现,不独卸掉一身铠甲,而且一丝不挂!登时大吃一惊:“从记事起,除了沐浴更衣,从来不曾这般赤条条无牵挂!”
更是满腹狐疑:“上天因我杀戮,哪怕只是自卫,哪怕只是反击,也不肯饶恕?所以判我裸身就死?”
放在古代,死者无衣,可谓罪大恶极。
倾尽全力,终于睁开双眼,更是大吃一惊:一张荷颜,浮现面前;千娇百媚,梦绕魂牵;清丽绝俗,恬静安然。
她如同婴孩,无限依赖,无限痴爱,紧紧嵌入他的胸怀。这般情义,如此自然,好似千年万年;这个姿势,如此熟悉,好似历经百世;这个体态,如此萌呆,好似与生俱来。
大惊失色,感恩戴德:“上天待我不薄,在这死亡炼狱,在这末日鬼蜮,我的心肝,我的宝贝,始终和我在一起,不离不弃。”
迎接死神,喜极而泣,一曲吟哦,响在心底:“夜来揽幽荷,枕畔睡莲怀中和。若似鸳鸯千番波,共赴泉下万年卧。”
面对死亡,十二分快乐:“今生无法左右,来生却能渴求。她不会背刺苍狼,我不会背负国殇。她不会以我为敌,我不会射她心伤。”
无限欢愉,史无前例,让他拥有难以想象的力气,抬起沉重的手臂。
这一动不要紧,居然摸到她的玉质冰肤,真真切切;居然闻到她的怡人荷香,清清楚楚。
他情思百转,心神飘旋,眼前的画面,真实到了极点。
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敢去分辨现实与虚幻。
他不顾一切,将她抱在怀中,紧紧贴在前胸,
足足又过了一刻钟,他才完全清醒。恍然大悟,醍醐灌顶:“梦里忆里最珍贵的吉光,情里爱里最欢腾的畅想,还在世上!”
青荷没死!她还活着!
一幕幕,一声声,一句句,一场场,不尽回想:温暖的目光,水眸的星芒,顽皮的话语,冰凉的胸膛。刻骨的相思,奔腾的。
一时之间,风起云涌,四肢百骸,五脏六腑,皆被激扬,从寸寸骨节,到丝丝毛发,极爱之处,极恨之处,爱的乐章,恨的迷茫,都已奏响,都在欢唱。
她却一无所知,在彻骨的寒冷之中,瑟缩成一团,犹如一个无助的婴儿,相依相偎。是了,便睡梦之中,她也所求极少,却难得不再掩盖真心,迎合宠爱的她夫君,将整个身体,契进他的怀抱。
她沉沉昏睡,小乖小乖,安静可爱。幽幽荷香,若隐若现,四散开来。
无限爱欲,油然而生。他情不自禁,轻拥轻吻,舌尖游走,漫过她的额头,宠爱她的双眸,探入她的樱桃小口。
睡梦之中,她喜出望外,双臂紧拥,无限欢腾,热切相迎:“阿龙!”
幸福来的太突然,在不经意间,如灿烂的朝阳,璀璨的星辰,绚丽的彩虹,悄然同现天际。滋润着他濒死的心田,安抚着他破碎的梦幻。令他心驰神往,令他神魂俱爽。
他濒死的心,本已不敢奢求。事到如今,无限欢欣,点亮他的双眸;无尽哀愁,侵蚀他的心头。
幸福,痛楚,交替呼应;欢乐,伤感,结伴而生。将他震撼,将他唤醒。
他时而欣喜若狂,他时而痛不欲生。他时而情不自禁,他时而万念俱灰。
吻到胸口,她满面泪流,喃喃细语,婉转莺啼:“阿龙,我想回家,带我回家,好吗?”
他登时热泪盈眶:“好!从今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梦中喜极而泣,闪动着星光水眸,低声哀求:“我想回到小时候,跟着阿龙一起踢球。”
他闻言一怔,更胜渴求:“一起踢球?什么时候!”
忽觉唇下一痛,原来在她的胸口,还揣着一样东西,奇形怪状,又冷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