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大量的落石把河道完全堵塞了,河水急剧上涨,漫上了河两边本来裸露的河滩,那些落水的叶尔羌士兵们顿时雪上加霜,淹死者不计其数。
有数十只木排还是幸运的,由于最靠后,距离较远而没有受到波及,反应过来的叶尔羌士兵慌乱地把木排划到岸边,然后连滚带爬地逃上岸,惊恐地看着犹如地狱般的河面。
此时的河面都是零散的碎木,还有横七竖八的浮尸,部分幸存者在水中挣扎,尚有力气的幸存者抱了一根木头试图游回岸边,受伤没力气的最后只能变成河中的一具浮尸。
成功逃上岸的叶尔羌士乐约莫有两三百人吧,他们站在河滩上惊恐地张望,一个个束手无策,显然还惊魂未定,此时河水又漫上来了,他们只得撒腿往上游跑,足足跑出五六百米,河水才停止了上涨。
毕竟不是专门修建的拦河大坝,漏水十分严重,所以河水涨高了五六米便涨不动了,沙石不断被水流冲涮走,看样子用不了多久便会被冲垮,都不用费力气去炸开了。
站在高处的谢二剑不禁暗叫可惜,这时若有人手加固修补一下,让河水再升高几米就更妙了,不过,能坑了敌人一支上千人的船队,也算是一笔意收获了。
此时夕阳已经西下,上游数百米长的河面俨然成了一片堰塞湖泊,湖面被夕阳染成一片血红,河水从“坝”面上漫过,发出隆隆的水响,还是想当有气势的。
谢二剑看了一眼天边最后一道晚霞,再看看下方的堰塞坝,居然还稳稳当当的,敢情那根横亘在河面的阳元石起了“定海神针”的作用,果然够坚挺。
于是谢二剑最终还是决定把剩下的炸药扔下去把阳元石给炸断。
轰的一声巨响,数百斤炸药再次在河面上掀起滔天巨浪,只是……那根阳元石竟然没有被炸断,谢二剑和宋大眼等不由都傻了眼。
“完犊子,咱们的炸药都用光呐,这玩意咋那么坚韧呢!”一名弟兄挠着腮急道。
然而他话音刚下,只听得卡嚓一声,那根横亘整条河的阳元石终于抵受不住水流的压力,从中间断裂了开来,整条堰塞坝随即轰然倒塌,汹涌的河水奔腾而下,直往下游扑去。
这里距离下游峡谷的最窄处也就三十多里路,以洪水的速度不过盏茶的工夫即至。
这时天已经全黑了,而在日落之前,下游负责进攻的明军已经退出了峡谷,这个钟点正是那些叶尔羌守军吃晚饭的时候,所以河水明显变浅了也没人发觉,倒是徐晋这个“有心人”专门派了人手监察河水的变化,所以河水突然间变浅,徐晋马上便知道。
徐晋虽然和谢二剑约好了,要等下半夜再动手,不过河水在日落前突然变浅,估计是谢二剑提前动手了,于是乎,徐晋立即下令严阵以待。
此时峡谷中的最窄处,五千叶尔羌守军正在享用他们的晚餐,巴伊和李大仁也不例外,一边喝着美酒,一边吃手抓羊肉,不是一般的哈皮。
叶尔羌守军的帐篷都搭建在河滩上,连绵二三里地,汹涌的洪水突如其来,那些正在吃晚饭的叶尔羌军卒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洪水吞噬了。
洪水的第一波水头是最具破坏力的,一路横扫了数里的河滩,势如破竹地冲毁了所有帐篷,绝大部份守军都被卷入了河中。
正如徐晋所讲,君以此始,必以始终,守军所处的位置正好是峡谷的最窄处,防守确实非常有利,可是洪水一到就变成了最不利。众所周知,洪水在通过狭窄的河道时,水位会急剧升高,流速也会加快,所以被卷入河中的守军死亡概率也随之而大增。
洪水一冲而过,所有火光都熄灭了,峡谷中漆黑一片,只能听到轰隆的水声、凄厉的呼救声,以及尖锐的惨叫声,在峡谷中回荡再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下游的峡谷口开阔处倒是灯火通明,徐晋早就亲率明军在那严阵以待了,数里的河面被火光照得亮如白昼。
洪水在冲出峡谷口后便迅速变得平缓起来,只见河面上飘浮着无数的帐篷和木头等杂物,其中还夹杂着大量的尸体。
明军自然不会费力气去打捞敌人的尸体,那些破帐篷和烂木头他们也瞧不上眼,相反,若见到抱在漂浮物上的幸存者,立即就会有人开枪将其击杀。
没办法,明军在这里被挡了六七天时间,死伤了两三千人,大家肚子里都憋着一股子气呢,这个时候不趁机痛打落水狗,更待何时?更何况大帅还当众立过誓,要全歼谷中的叶尔羌守军,以告慰在此牺牲的袍泽弟兄,所以明军更加不会手软了。
洪水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短短十分钟左右,水流便恢复到了正常状态,不过上游还是不断有尸体和幸存的叶尔羌士兵顺水漂下来。
徐晋一声令下,鄂尔多斯总兵沐子兴便亲率五千人杀入了峡谷中,这是徐晋特意给他将罪折罪的机会,也是给鄂尔多斯军将士们亲手报仇雪恨的机会。
且说沐子兴率着五千人杀入了峡谷,发现守军本来严密的防御工事已被冲得七零八落了,倒是部份木桩还在。
沐子兴下令拨除了木桩,清理掉河滩上的障碍物,开始搜杀幸存得叶尔羌守军,别说,还真有不少幸存者,部分动作快的守军爬上了峡谷两边的山崖,有部份幸运的抱着岸边的大石头没有被洪水冲走。
不过,这些幸存者很快都被找出来斩杀了,满腔怒火的明军根本不打算抓俘虏,抓着人便就地格杀。
将军巴伊也是幸存者之一,可惜最终也未能逃掉,被杀红了眼的明军当场抓住,不过这家伙倒是聪明,立即自报了身份,抓住他的明军得知这条竟是大鱼,于是欢天喜地地把他押到了徐晋面前请功,巴伊也从而捡回了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