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景霈不以为然的瞥了她一眼,扭头对小顺子说道:“兰台宫即日解除幽禁,兰台宫现有守卫一律严办。”
“皇上……”贤妃哑然失声。
她陪伴南景霈多年,对他的脾气秉性了如指掌。狡辩和喊冤,只会彻底的激怒他,必须退一步,才能逃脱升天。
她缓缓伏下身躯:“臣妾知罪,臣妾该死,还请皇上饶恕,给臣妾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南景霈不以为然的冷笑,贤妃果然是聪明人,当初的淑妃要是有她一半的聪颖,也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带着你的奴婢回去,静思己过,无召不得随意出入昭台宫。”
她颤颤的扶了瑞香的手出去,僵硬的挪动着脚步,裙摆摩挲着青砖地发出沙沙的响动。午后的阳光格外刺目,照得她浑身热辣辣的。
瑞香扶着贤妃的手,感到掌心湿漉漉的,瑞香抬起头才看到,她的身子正如筛糠般颤抖。
“娘娘,您还好吧?”瑞香小心的问了一声。
她不说话,闷头挪动着两条腿,总算是走出了兰台宫,贤妃才缓缓停住脚步。这并不宽敞的宫苑,今日竟是如此的漫长。终于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贤妃慢慢合上眼,道:“瑞香,我输的好惨。”
瑞香咬咬嘴唇,安抚道:“主子别心急,那姓沈的不过是个美人,咱们有的是办法对付她。她再猖狂,还能狂得过淑妃吗?淑妃不一样被咱们打垮了?这女人不过是博取皇上的同情罢了,依奴婢看,她也没什么手腕,未必能压过您。”
她呆呆的望着瑞香,这小丫头还不知道她究竟败在哪里,败给了谁。
暖风扑在脸上,热气蒸的她头发晕。两侧是高大的绵长的宫墙,连能乘凉的阴影都找不到。阳光晒得她脸上,晒得她皮肤刺痛。
瑞香还在喋喋不休:“不就是装病吗?若是娘娘病了,皇上也会加倍关心。再不成,咱们还有公主呢。”
她听了这话,不由得精神一颤,惊惶的望向瑞香。她终于明白,当初淑妃为什么要对自己襁褓中的婴儿下手。都是深宫中的无奈人,或许当初的淑妃同今日的自己一样,输的无路可退。
“她现在病着,皇上关心她,自然是她说什么皇上就信什么了。”瑞香一手扶着贤妃,一手举过头顶,给她遮着太阳。
“你不懂。”贤妃笑起来,却羼杂着丝丝苦味,蔓延到骨髓,苦的透彻。
“淑妃垮了,萧家灭了。现在该轮到本宫,轮到姜家了。”
瑞香面上一颤,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娘娘,您说什么?”
她不禁自嘲,她为了走到贤妃这个位置上,隐忍了那么多年,她在外人的面前要装的温良恭俭,她在南景霈的面前,又要装的与世无争。可是,南景霈只是的布了一个局,她便毫不犹豫的钻了进去。
就这样,她被他看穿了,所有的伪装都暴露无遗,多年的辛苦付诸东流。
从她下令封锁兰台宫的那一瞬,她便落入了他的穹网。他知道她囚禁了沈韵真,可他纵容她,他只是想看看,宫里谁会对沈韵真落井下石,于是她便浮出水面。她苛待沈韵真,他不闻不问。他就是想让沈韵真落到绝境,那时他再来雪中送炭。这样,沈韵真就会对他百般依赖。从头到尾,他都在作壁上观,这就是她的皇上。
她总算明白了他的心思,可惜太晚了。
如果沈韵真借机跟皇上修好,利用皇上来对付她!贤妃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往下想。她会不会落得跟淑妃一样的下场?姜家最后,会不会和萧家一样,一败涂地?!
她缓缓掩住口,一丝愧悔袭上心头。或许,当初她根本不该和淑妃争斗,若还有萧氏一族,姜家尚且可以被皇帝当做与萧氏分庭抗礼的棋子。现在萧家覆灭,皇上终于可以掉转枪口,收拾姜家了!
她不能坐以待毙,决不能!她死死抓着瑞香的手,五指将瑞香的手勒出一道道红痕。
“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设局害我,他一定是知道了!”贤妃扯住瑞香的衣襟:“快派人把消息告诉父亲,让他早做打算!信王不是想跟咱家联姻吗?答应他,通通答应他!”
“可皇上盯着咱们,咱们的消息根本传不出宫啊!”瑞香见贤妃着实惊惶,也跟着害怕起来。
她勉力镇定下来,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个瘦削的身影。
“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