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不要紧的!”秦裔仰头鼓励道,“主子养我们这些奴才,就是为主子打探消息!”
    “那书生胡诌了一个对子,好像是章回题目:猪八戒新欢酬娇妻,高小姐留春效鸾凤……后头还有许多情节……真是不堪入耳……”
    “可恶。”秦裔轻声道。
    “还有人要画春宫图,把猪八戒和高小姐都画进去……还有人起哄,阳 物要粗大生猛,牝(PIN)户要纤毫毕现;动作要大开大合,姿势要销魂荡魄……”
    “该诛九族。”秦裔轻声自语。
    一股阴冷的杀气,透过薄薄的面纱渗透出来。秦裔转头看着身后负责记录的人,吩咐道:“不管他们讲什么,我们只管如实记下来!”
    “是!”
    负责记录的小太监运笔如飞,把那些污言秽语一字不漏地记在了白纸黑字上。
    树头的消息还在陆续传来:
    “秀才们说明天便要上街,不,又改到了后天……先来这里集合,把孔圣人牌位请下来,然后抬到学道衙门请愿……揭帖由那个华阳三才子执笔,名叫《蜀都乱政公帖》……有人说学道衙门的官都被剐了,去有屁用……他们说到藩司……不,又改成巡抚衙门了……”
    秦裔默默地听着,皱起了眉头。
    他知道,自从藩司参政陈其赤回到成都,带回了保宁会议的决定,以成都为中心的川西之地就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反对声。
    地主反对减租和强购;士绅反对全民兵役和免役钱。而高墙那头的学生,几乎反对新政的一切。当然,他们最反对的,还是对学校生员定额、乡试科目改变和生员钱粮核定诸项。这些新政,几乎件件都打在生员们的痛处上,他们不跳起八丈高来反对才怪!
    如果生员们集体闹到了巡抚衙门,恐怕事情就不好收场了。
    目前,邛眉那边的情况非常紧张,线报说两州随时有武装叛乱的可能。邛眉的王庄、钱庄都已经撤到了崇州。
    本来,崇州、新津这一州一县正对邛眉,是个集兵固守或者分兵出击的好地方。可那位与张献忠同乡的崇州知州王励精却糊涂得很。他非但不公开谴责邛眉,反而历数蜀王府练乡兵、开王庄的行为是不忠不臣。
    坐镇成都的宋振嗣担心王励精与邛眉的徐孔徒和李传第联手,立即动员了崇州、新津王庄的两个守备营和三个乡兵连,对崇州和新津两座城池进行了武装占领,并把王励精拘押起来,秘密送往了王府审理司看管。
    同时,成都、雅州、嘉定动员了四个守备营,分别部署在名山、洪雅、夹江、仁寿四县,对邛眉两州形成了近距包围之势。驻扎雅州荥经之间整训的黎州兵正在动员。而驻扎在松林山的护国军第二团两个营及双流守备营一部,更是背靠彭山县,把兵锋直接对准了眉州城。
    然而,在小主子和蜀地大军征战川北之时,在川西老窝开打,这时机是否合适?
    况且现在正是农忙时节,一旦开打,今年又要少收多少粮食,饿死多少人?
    最关键的是,小主子是否赞同在川西大打?那些不听话的士绅又要收拾到何种程度?
    想到了世子朱平槿,蜀王府的太监特务头子秦裔立即抓住了重点。
    小主子的心思,就应是我们这些奴才的心思!
    把握住了主子的心思,我们这些奴才恩宠加身!
    秦裔想,小主子遇到这些事,该怎么下手呢?
    对了,先来个“引蛇出洞”,放手让他们“大鸣大放”。等他们“自我暴露”,最后来个“一网打尽”!
    按照小主子的说法,那就是挖个坑,等他们自己跳下去!
    可是……秦裔默默把出手的冲动压了下去。
    消息组不是情报局,只能打探消息而不能擅自行动。这是主子爷早就定下的铁律。
    “东厂”,秦裔把这个词默默念了几遍,最后终于下了决心:
    既然自己不能动手,那便诱使他们先动手!
    “小多,他们只说到巡抚衙门,没说到承运门?”秦裔问。
    “一大群人还在还在吵吵呢!估计一时半会儿吵不出结果”树上小太监回答。
    光去叨唠廖大亨有什么用?要到承运门才行啊!
    秦裔在心里摇摇头。他想了想,便朝身边的人轻声吩咐,出门给苏秀才发信号,让他进去。
    “干爹,里面的书生有一个我认识!”树上的小多突然出声道:“那不是舒师傅的得意门生郭世喻吗?他来过王府,还找过贺先生、舒先生和李先生!”
    注一:《太祖实录》记载:乙亥年(1395年,洪武二十八年),以成都府万年池和南渎庙池租给蜀王府岁用。这里的“租”,应该理解为“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