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自己的生路也断了。吾既不能死,何以求生!哀吾之不幸,怒吾之不争也!”
    几人隔着老远便大喊道:
    “军师,掌盘子人呢?”
    “这仗还打个俅!是打是撤,赶快拿个主意吧!”
    “掌盘子亲自带兵到孟山桥督战去了!等到他打垮了援兵,便要转兵回来!”没等王怀玉开口,他身后的一人便大吼道。那人浑名麻山鹞,两颗硕大的门牙横斜着挑起嘴唇,让他一说话便霸气外露。麻山鹞原是整齐王张显的人,最近迅速转向,成为了袁韬的亲信,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几个大盘子迎面而来,王怀玉无奈地向他们眨眨眼,示意身后有人盯着,自己说话不方便。
    满脸是血的地趟虎吐了口肮脏的唾沫,斜睨了那麻山鹞一眼,对着王怀玉大声吼道:
    “军师,啥时候了,还像个娘们挤眉弄眼!”
    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王怀玉横下一条心。
    他假装长叹一声,然后几乎一字一顿道:“不才曾在巴河山边对掌盘子说道:疾战则存,不疾战则亡者,是为死地……”
    “军师是说过!”地趟虎连忙向周围那些蒙头蒙脑的大盘子点头确认。
    “仗打了这许久,如今谁在死地?谁在生地?”王怀玉问道。
    “妈的,当然是俺们在死地!”地趟虎和大盘子们都大叫起来。
    “那掌盘子呢?”王怀玉微笑着提醒大家。
    没等地趟虎反应过来,他的肋下突然被一样硬物抵住。几家大盘子惊慌环顾,才发现身后涌上来不少的人,都是麻山鹞的喽啰。
    转眼便控制了局面,麻山鹞再次趾高气昂起来。他走到王怀玉面前,左右开弓十几个耳光,打得王怀玉嘴鼻冒血:
    “你果然是个内贼!掌盘子早就让我防着你了。没有你,哪有今日大败!”
    对呀,这一仗正是王怀玉建议打的!如今肉没吃到,反而崩掉了一嘴的牙!
    地趟虎两眼冒火,一肘将他身边拿刀的小卒顶开,便要上前锤死王怀玉。
    “内贼?哈哈哈!”王怀玉凄楚地坐在地上,含着眼泪仰天大笑起来。
    “这当口了,你他妈的还傻笑什么?”地趟虎狠狠揪住王怀玉的衣襟,几乎要把他单薄的身体拽离地面。
    “笑你们都是一群猪脑!”
    王怀玉嘴中渗出一股血沫,声嘶力竭地对着几家大盘子吼道:
    “袁韬早他妈骑马跑了!你们还在这儿傻等着打生打死!鄙人与他做戏打这一仗,用的便是自蹈死地、减兵省粮之计!能打赢当然好,好歹可以守住些地盘;若是打不赢……那你们只好自求多福了。
    你们知道吗?巴山里外一样没粮食!你们这一万多人逃过去,只有大家一起饿死!莫说藏进山里,连逃难汉中府的粮食都不够!
    小红狼武大定亮了盘子:汉中府一般缺粮。你们若过去跟他抢吃的,他只好用刀子迎接!”
    啥?地趟虎大惊道,一双大手立即软了。
    “袁韬真是让我们来送死的?那他的一两万人……他妈的是不是已经逃到汉中府了?”
    “路上粮食不够,官军又守住了大坝巡司,卡住了口子,能活着过到汉中府的最多七成……没有想到,袁韬连鄙人一并撇下!可恨我当年利欲熏心跟了他,真是瞎了这对狗眼!”
    真相一说就破。
    脸色苍白的麻山鹞见势不妙,准备开溜,这时他才想起自己的马也被吃了。被袁韬抛弃的人中,也有他自己。
    “当家的!当家的!”一名喽啰连跌带撞地跑来大喊,“蜀府军从背后杀上来了!”
    或许在印证这句话,无名山头的顶上突然响起了密集的铳炮声。
    一面红色的大旗,映着西边的落日,迎着横刮的山风,骄傲地在山顶招展。
    手执红旗的,正是率队出击的守备营副营长丰成浩。而他的身边,则是营监军姚丞国和排长马思宗。
    恩阳河谷战斗,是土暴子这群无恶不作的强盗在巴山蜀水间的最后一次垂死挣扎。
    姚黄十三家,除争天王袁韬率残部逃到了陕西,其余万余残兵全在恩阳河边的孟家山束手就擒,为蜀地日渐兴旺的建设事业提供大量的免费人力资源。
    随着恩阳河谷战斗的结束,蜀世子朱平槿和他的老婆罗雨虹也终于腾出手来,去应对苗头初露的危险。
    危险,往往不在面前,而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