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忘事!那戏子原是蜀王府里的歌妓,后来被世子看上了。两人就那个……好上了!
    依老夫看,世子青春年少,血气方刚,又是龙种,那也没个啥!人不风流枉少年嘛!
    这等歌妓,原来王爷赐给下头的也不知有多少!那二王子病秧子般的身子骨,身边还有几个绝色呢,何况我们世子,勇冠三军,龙游四海……
    再说了,贱户里的出身,怎么着也不能扶正,动摇不了国本。罗姑娘急什么?你说是不是?”
    “是!是!”贾登联连忙站队表态。
    传说龙性本淫,天下最好色的动物就是龙。天家乃真龙化身,哪位天家身边的女子少了,倒真是一件咄咄怪事。蜀世子独宠罗姑娘,在天下藩王里绝无仅有。民间议论纷纷,说并非世子不近女色,而是那罗姑娘性子奇妒。哪个女子近了世子之身,都要倒大霉。贾登联手下的杨维栋是个包打听,这件趣闻早给上官说了不止八遍。
    “世子志向高远,见着罗姑娘才华出众,是个般配帝胄的后宫之主,便收起了少年性子,好生料理国事。谁知昨日世子见着……那个谁,忍不住旧情复发。罗姑娘一时妒性大作……世子果然是少年情重也!想当初,老夫见着那……哎,小轩窗,正梳妆……”
    廖大亨差一点就把自己当年的少年风流事漏出来。他正在拖长声调吟诗感叹,就听见一阵拐杖声从宅门里面传出来。
    廖大亨连忙正肃了脸色,大声告诫贾登联道:“此番苍北剿贼,事关社稷苍生,天下安危!只许胜,不许败,否则本抚要请出王命旗牌,对你军法从事!”
    “末将得令!”贾登联单膝跪地,双手重重一抱拳,回答得慷慨激昂。
    拐杖声在宅门口停住了。
    “廖大人!”石泉老王的声音急促得变调,“廖大人,你还有心思在这里闲聊!你知道嘛,你我都是把身家性命押上去的人!世子媳妇一撒手,什么事情都推不走,到时军中乏饷,百姓断粮,蜀地转眼便是去年初的模样!”
    背后挨骂,廖大亨连忙回首争辩:“老王嘞,你让本抚咋管呢?听说郑长史最善调剂阴阳,不如本抚飞檄将他……”
    “郑安民那个缩头乌龟!平日里吹牛打 炮嘴巴说得噹噹响。事到临头,扭头跑了!”
    石泉老王说到郑安民,气得将龙头拐杖狠狠往下一跺。只听得喀喇一声,宅门前的青砖台阶被拐杖铁尖活生生敲下一角。
    “这可如何是好?罗姑娘那剽悍性子……我等做臣子的……”廖大亨的双手藏在袍袖里直搓,非常为难的样子。
    “廖大人,请你好生想想:汇通钱庄里王府的户头可是留的罗姑娘的印鉴!没有罗姑娘用印,你即便回到成都,也是一事无成。为啥?”说着,石泉老王露出一丝嘲讽的冷笑,“没钱!”
    “世子下旨也没用?”廖大亨吃惊地张圆了嘴巴。看得出来,这次他是真急了。
    “钱庄的规矩,向来是认印不认人。”石泉老王依旧死死盯着廖大亨,“若是世子的令旨有用,他岂会穷得一年只有五百两贴己银子?”
    “五百两?”第一次听说这个秘闻的廖大亨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难怪,难怪!”
    “难怪什么?”石泉老王冷笑反问。
    “大男人兜里没银子,怎能直起脊梁?这是对一国之君的羞辱呀!不行,君辱臣死,本抚今日要死谏!”
    廖大亨说完,袖子一抖,露出两个白嫩的大拳头。在石泉老王惊诧的目光中,肥胖的四川巡抚灵活避开了卫兵的拦截,闪进了宅门,没影了。
    廖大亨进去死谏,死谏的不是罗姑娘,死谏的是银子。
    “这、这!你,你!”石泉老王已经急得说不出话来。
    贾登联终于清醒过来,跑上去扶住了气得发抖的老王。
    “老王爷,这事可闹不得!闹大了,那便是一件天下笑谈!体面,天家的体面,还有我们这些当臣子的体面!”
    “可……可是,那两个小的就像吃错了药。死活不肯退让半步!这可如何是好?”
    “太平县主乃是王妹,不如让她去试试?”贾登联提醒道。
    太平县主在军医院呆了几天,很快就腻烦了。见着前往军医院看望本营伤兵的贾登联,就冒出女扮男装、化妆潜逃的念头。
    谁知贾登联的亲兵都是贵州那边来的老兵,彼此间极为熟悉,立即就把混在队伍中的三个小姑娘揪了出来。
    军医也是军人,也要执行军法。临阵脱逃要砍头,这就是军纪。
    三个小姑娘又经历了一番惊吓,最后朱平槿决定大事化小,关进柴房禁闭三日。
    贾登联的提议,既是病急乱投医,也是给太平县主一个赔罪,毕竟是他的亲兵检举揭发的。
    然而石泉老王听了,只是失望地摇摇头,喃喃道:“小太平还不懂事。她一去,必定火上浇油!”
    “依我看,未必!”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