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丰的子孙大部分都去了北岛,但他自己却没有去,他年事已高,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日,他平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自己葬在吴江朱氏墓地,和父亲以及生母葬在一起。
他的女儿朱洁负责打理京城产业,同时也要照顾年迈的父亲。
范宁和朱佩一起来到朱府,朱佩也好久没见到三祖父,趁着这个机会跟随丈夫一起前来探望。
夜幕中,朱洁在大门处等候,马车缓缓停下,范宁先下了车,又将妻子搀扶下车,朱洁上前拉住朱佩的手笑道:“佩儿怎么也来了?”
“我来看看三阿公,他身体还好吗?”
“精神还算不错,就是年老体弱,走不动路了,需要人抬着。”
朱佩对夫君小声道:“我想先去看看三阿公,夫君也去吗?”
“一起去吧!”
夫妻二人跟随朱洁进了府宅,只见院子里,朱元丰坐在轿椅上笑眯眯望着他们,后面站着四名抬轿的小厮。
朱元丰去年秋天生了一场大病,虽然人熬过来了,但身体却彻底垮了,下身瘫痪,只能坐在轿椅上出行。
范宁连忙上前握住朱元丰的手,入手冰凉,他有点埋怨道:“外面夜里凉,祖父出来做什么?”
目前范宁的祖父一辈亲戚中,只剩下老祖母杨氏,朱佩的三祖父朱元丰和曹秀的祖父曹琮三人,就显得格外的宝贵。
朱元丰咧嘴笑道:“楚王殿下驾临,我怎么能不出来迎接?”
“别开玩笑了!”
范宁对小厮道:“赶紧抬进屋去!”
四名小厮将朱元丰的轿椅抬进暖和,众人七手八脚将他移上软榻,小厮这才退下去。
两名使女扶着朱元丰坐好,这时,朱元丰孙子朱齐走进来,他也是范宁的妹婿,范宁一阵惊喜,“小七,怎么是你,阿多呢?”
朱齐连忙向妻兄行礼道:“她又怀了身孕,不能乘船,所以只有我一人回来。”
旁边朱洁摆摆手道:“大家都别站着,坐下说话!”
众人在两边椅子上坐下,范宁又关心地问道:“阿多怀孕几个月了,你回来谁照顾他?”
“大哥放心,我母亲在照顾她,她现在怀孕五个月左右,我回去完全赶得上。”
范宁一颗心放下,又对朱元丰笑道:“三祖父真不想去北岛看看重孙吗?”
朱元丰笑着摇摇头,“你小子别用这种话来压我,我重孙太多了,我可看不过来,现在只能管好自己,争取多活几年。”
朱佩在旁边小声道:“夫君,三阿公不能坐船长途跋涉了!”
“我知道,我只是和他开个玩笑。”
范宁笑着又问朱元丰,“三祖父的几个老伙计肯去北岛吗?”
朱元丰去年把陈留县的蒸汽机制造院搬去了北岛,所有工匠都给了丰厚的补偿,让他们去北岛居住十年,带出一批徒弟来。
最后协商下来,一共七十五名工匠,有三十三人愿意带领全家移民北岛,有三十七人看在丰厚的补偿上,愿意携带妻儿去北岛生活十年,但还有五名老匠人因为年纪稍大,不愿再奔波,可偏偏这五人是技术最好的工匠,范宁当然希望能说服这五人。
朱元丰点点头,“这五名老伙计有四人被说服了,愿意带领全家去北岛,还有一人实在是身体糟糕,比我还不行,那只能算了,这次他们会和小七一起返回北岛。”
范宁转头望向朱齐笑道:“你这个县令亲自跑来京城,不会就是为了接几个家庭去北岛吧?”
朱齐摇头,“当然不是,我这次来京城是为了两件事,一是和国子监协商,送一批优秀学子来工学院深造,另外便是为了朝廷购买精钢之事。”
送学子来工学院深造,是早就定好的事情,范宁也知道,他不想多问,但朱齐提到精钢,正说到了范宁的心事上。
“精钢怎么回事?”范宁问道。
“是这样的,军器监年初向我们预定了五十万斤精钢,这是我们的全部产量,如果朝廷全部买走,我们自己就没有了”
“所以你们想和朝廷协商,留一点给北岛,是这样吗?”
“也不是这个意思!”
朱齐连忙解释道:“事实上,朝廷给的价格很好,一斤精钢能换五斤普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