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断了气,幸好抢救得及时,否则这小小孩童的命还当真得交付给阎王爷了。
张祥正气愤着,刚缓过气儿的铁豆儿忽然又开始抽cu起来,挺了挺身子,眼珠再次朝上翻起。
妇人见状连忙搂住铁豆儿使劲摇,口中喊道:“豆儿,豆儿啊?你又怎么了?你跟娘说话呀?”
铁豆儿憋屈着脸,捂了捂心口,吃力道:“这里哽住了,堵得慌……”
铁豆儿只说完这几个字,又开始打摆子了。
妇人惊慌失措,只得再次扶着铁豆儿捶他的腰背,可这回任由她怎么捶,铁豆儿也不见好,抽cu得严重之时,仍是顺不过气儿来。
众人见这情况紧急,不禁也上前来帮忙,可非但没有好转,过了一阵,铁豆儿又双目一翻晕厥过去了,怎么摇都不醒。
妇人失控地扑在铁豆儿身上大哭起来。
张祥蹙眉思忖一阵,也不再费时间拿纸笔,喊来阿正吩咐道:“陈皮两钱,黄芪四钱,三碗水熬成一碗,赶快赶快!”
阿正也瞧见这救人如救火,连忙退回药橱去取药,一旁的伙计也没闲着,取来火折子和蒲扇生火烧水。
谁料铁豆儿喝下以后仍是不见有半分起色,这会儿连张祥也有些犯难了。
张祥是张氏家族的得意后人,熟读黄帝内经,倒背仲景伤寒论,但凡书中记载过的病例,任其千变万化,他都能做出准确的诊治从而对症下药,可这回却是有些束手无措了。
瞧这铁豆儿的病情,是气滞不顺,堵在了心口,黄芪陈皮都是顺气通络的好药,这样的剂量下去,却不见一丝丝儿的反应。
这,着实说不过去啊……
莫非是铁豆儿憋气太甚,剂量不足?
“阿正,按着方才的剂量加倍,再熬一碗!”张祥挥挥手吩咐着,一颗心却揪紧了。
这蓟州的张氏医馆好不容易被他扶持起来,才刚打出些名声,他万不能失手,不能步了他那大堂哥的后尘……
他一定要救活这个小娃,一定要!
阿正又匆匆去称药材,一旁的伙计也鼓足了劲儿使劲煽火,铁豆儿娘还在伤心欲绝地哭着,大堂里众人都焦急万分。
阿正俯下身,正准备将称好的药材悉数倒进罐子里去,却发觉眼前一暗,定睛一瞧,地上出现一双藕粉色的绣鞋。
“别熬了,他喝这个没用的。”清朗的女声从头顶传来,阿正顿住手中动作,直起身子来,愣愣看着素雪。
“小姐?这……”妙梦方才一直伏在栏杆上瞧着这大堂里的动静,一个不留神儿,素雪竟然就已经下去了。
妙梦焦急地跺了跺脚,下面一大群男女老少,小姐怎么能连帷帽都不戴就走下去了呢?
妙梦这边快急死了,素雪却丝毫未觉不妥,在人命面前,她脑中想不到别的。
众人本还在等着盼着那加了剂量的药,却不料忽然冒出一句这个喝了没用。纷纷转过头去一看,竟是个妙龄姑娘。
阿正愣了少顷,有些愠怒了:“你这小娘子,懂个什么?那边火烧眉毛了,小爷没时间同你磨蹭!”
他说完,手一抖将黄芪和陈皮悉数倒入药罐中。
“黄芪加陈皮,的确是理气顺气的好方子,可并不是所有要断气的人都能靠这个顺得过来的,别说你这两倍的剂量,就算是再加十倍,喝下去也于事无补,只有等着送命。”素雪轻声说完,回头看向仍然在抽cu的铁豆儿。
众人听完皆是一惊,开始对素雪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妙梦急得手心都冒汗了,再也不理会什么,跑下去想把素雪拽走。
妇人听说铁豆儿只能等着送命,情绪更加失控了,一面捶地一面嘶声哭起来。
张祥见这场面混乱,忍着心中不悦,快步上前去,朝素雪行了一礼,问道:“这方子无用,那么敢问什么方子才有用?”
这样当着众人的面儿质疑他的医术,张祥还是有些不豫的,饶是你江家面子再大,也没理由跑到他的医馆来放肆。
素雪听出张祥语气中的愠怒,也不多做解释,只转过头去,盯紧药橱中的某一格,缓声道:“三七粉,三钱,兑温水服下,半刻钟后再服三钱,方可见效。”
“三七粉……”
经了上回在江府给二太太开方子那次,张祥本还挺相信素雪的医术,至少知道她在用药方面是颇有手段的,可眼下这孩童分明是气滞不顺,而这三七是化瘀止血的药材,和顺气哪有半分干系?
这分明是胡乱下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