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知道他一定会干出一些事情来的。所以,妾身今日不得不未雨绸缪,向夫君求饶。这么做,既是提醒夫君做一些防备,也希望夫君能看在采薇的面子上能够饶了我那愚蠢的哥哥。”
林觉皱着眉头呆呆的听着郭采薇说着这些话,他基本上明白了。郭昆早就心中不满,颇有抱怨。他自己拿不定主意,便只能跟他的母亲诉苦。王妃自然是护着儿子,便叫去采薇训话,让采薇给自己吹枕头风。采薇听了这些话,自然意识到自己和郭昆之间必然生出了嫌隙了。郭采薇了解她的兄长,也了解自己恩怨分明有仇必报的性子,他知道郭昆不是自己的对手,郭昆倘若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必将被自己识破。而到那时,自己恐怕要杀了郭昆。所以她提前向自己求情。
林觉心中隐隐发怒,他终于明白,今日王妃跟自己的一番温和的话语都是作假,她其实早知道她的儿子跟自己已经生出了嫌隙,但她装的一无所知。她想通过郭采薇给自己吹枕头风,却是想要利用亲情的绑架来为他而儿子争取利益。她甚至可能就是郭昆身后的主心骨,因为莫看王妃温婉贤淑的样子,但只要想到当初绿舞之母容妃生子,而王爷夫妇利用此事搞出的掉包之计,此事隐瞒了十五年才爆发出来,便是一种极具忍耐力的腾笼换鸟之计。每想到这些,都让人心中胆寒。这或许只是王爷的计策,但是参与者王妃能不动声色毫无愧疚的隐忍这么多年,则足见她丝毫不简单。
更让林觉恼怒的是,郭采薇居然真的跟自己求情,说什么要自己饶了他哥哥一条性命,简直是岂有此理。自己理解她处在当中位置的尴尬处境,但是她理所当然的将自己视为对他哥哥的威胁,这从内心里或许便是一种偏袒。若是在之前,林觉或许不会这么恼火,但在那晚王府后宅栈桥之会,在洞悉了郭昆有杀自己的心思并且居然已经开始了行动之后,林觉对郭采薇这番话的容忍度大大的降低了。
“采薇,你是担心我杀了你哥哥是么?你心底里也是认为我在欺负你哥哥,想着要夺权篡位,想着要谋害你的哥哥,当大周的皇帝是么?”林觉冷声问道。
郭采薇忙道:“不不不,妾身绝对不是这么认为的,妾身只是知道,我哥哥绝非是夫君的对手。我哥哥不知道夫君只是以天下苍生为念,以大周江山社稷为重,一心想着要让大周振兴起来。他只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所以会触怒夫君。正因为我了解我的哥哥,所以我才向夫君求肯。绝非是认为夫君有非分之心的。夫君莫要误会。”
林觉冷声道:“你怎么不去求你哥哥,让你哥哥对我高抬贵手?你我是夫妻,你和你哥哥是同胞兄妹,血脉相连,你怎不去求他?让他不要做蠢事。你既知道我没有非分之想,这话你该跟你的哥哥你的母亲去说,而不是来跟我说。”
郭采薇叹息道:“他们若是肯听我的话便好了,我只能跟夫君说,跟他们没法理论的。我娘亲最疼我哥哥了,我若说这些话,必被她训斥的。我只能来求夫君了。夫君通情达理。我也知道,我这么一求夫君,倒显得我帮着兄长说话似的。可是一边是我的兄长,一边是我的夫君,你要我怎么办啊?我能怎么办啊?”
林觉紧皱眉头,心中倒也理解郭采薇的处境,但是这件事他不能轻易的答应。毕竟谁也不知道事情往何处发展,他若答应了郭采薇这个请求,之后行事便束手束脚了。他不想束缚住自己,他已经下了决定必须要改变大周的面貌,郭昆已经证明了他不是振兴大周的人选,自己恐怕要做出抉择才成。倘若郭昆激烈反抗,做出自己不能容忍之事,那么自己未必不会取他性命。他的命固然金贵,但在林觉眼里,却也和普通人的命相差无几,甚至不如林觉身边兄弟的性命金贵。林觉告诫自己不能给自己套上枷锁。
“薇儿,我想问你,倘若我和你哥哥之间生出冲突,你要站在哪一方?我知道这个问题很难为你,但我真的很想知道答案。你其实也不必回答我,我只是想问,但却没有必须要你回答。我只告诉你,你的夫君绝非奸恶之徒,绝非野心家,也绝非要篡权夺位。我只是不想再让大周回到老路上,再看到天下涂炭,万民倒悬,社稷飘摇的惨状。你的夫君只是想全心做一些事情,以造福天下苍生。因为这一切只有我才能做到。至于你的请求,我不能答应你,但我理解你。一切都不取决于我,而取决于你的兄长。他若能坦然接受改变,我不但不会为难他,他也照样做他的皇帝,享受尊荣。但他若是不肯改变,执意为之,再做出令我不能容忍之事,我绝不会纵容他。你明白我的意思么?”林觉沉声道。
郭采薇呆呆的看着林觉道:“夫君你是……拒绝了我么?”
林觉轻声一叹,伸手抚摸她的脸蛋道:“薇儿,我不想伤你的心,但你要弄清楚现在的状况。你在求我之前,应该弄明白,你的兄长对我做了些什么。就在数日之前,他埋伏下人手,准备对我下手。薇儿,你说,你这位兄长是不是疯了?我若不顾念旧情,顾念大局,顾念你我夫妻之意。你以为你那兄长还能活着坐在皇位上么?薇儿,你好好的想想这件事,我们稍后再细谈。你歇息吧,我去别处安歇,不必送我了。”
林觉说完穿上鞋子,走出房门之外。郭采薇被林觉说的话震惊的呆坐地上,猛然间回过神来忙转身看向门口,林觉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门外,只留下门帘轻晃,灯影斑驳。郭采薇呆呆坐在地上,泪水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