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棠也能理解。
经过一百多年前那场甲申国难后,大汉为了警示后人、不重蹈覆辙,便将华夷之辩,列为立国之本。
在此大环境下,大汉将历朝历代入主中原的胡虏,分分斥诸正统之外;记载这些朝代的史书,书名前也被加了胡虏族名,如《契丹辽史》、《女真金史》等。
在这种情况下,听到自己国家被冠以一个胡虏的族名,不但揭起了汉人数次将亡汉家江山的伤疤,还与国朝的宣传口径背道而驰。
要是不激起历任汉家天子的愤怒,那反而显得奇怪了。
李云棠一边伸手顺抚小皇帝的背部,让她不至于太过激动,一边问道:
“皇爷,那最后,有解决的方法了么?”
“解决?拿什么解决!”
小皇帝脾气并未好转,反而鲜见地对李云棠吼了起来,说完她又觉得自己言语太过激烈,降低声音叹道:
“那术赤兀鲁思的腹心地带,远在万里之外,太宗高宗纵然有心杀贼,也是鞭长莫及;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但作为对应,高宗皇帝把对斡罗斯称呼,改为了术赤兀鲁思,将这个统治斡罗斯人二百载的汗国名字,刻在了斡罗斯人身上。
这便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互相泼脏水,还真有点现代外交的风范呢!
见小皇帝怒意渐渐消除,李云棠又把注意力还回了地图上,发现柏海儿湖以东、魏阙山以西,有大片的空白地方。
上面既没有涂上代表大汉的红色,也未曾涂上代表术赤兀鲁思的黄色,而是被一片白色占据,白色上密密麻麻地点缀着不少黑点填充,上面还写了两个大大的楷字——闲田。
“皇爷,这闲田又是做什么的?”打着求知解惑、以及换一个不那么让人生气地话题的注意,李云棠又问出了声。
“你知道清水会盟么?”
小皇帝一动不动,并依然没有正面回答,反过来问道。
经这么一提醒,李云棠反应过来,大唐和吐蕃之间的清水会盟,便将黄河以北的贺兰山区划做了“闲田”;并同时约定:驻守在闲田内的双方军队,不得增加,不得减少,不得擅自移动,更不得进攻。
同时,他也领会到了皇帝的意思,以自己的思路猜道:
“想必这个闲田,源于我大汉与术赤兀鲁思在柏海儿湖东侧湖区,存在领土的争端问题;因双方各执一词,无法达成一致协议,所以搞了个类似‘搁置争议,共同开发’的方针?”
“是,你说的不错。”
小皇帝终于整理好了情绪,抬头应了一句,而后接着问道:
“云棠,就此一隅贫瘠之地,所耗钱粮颇多;
加上南征东吁之役,耗费甚大,后续维持缅甸都司的驻军,整顿其卫所,也需要花费不少的钱财。
因此,朝堂上有些人提议——
放弃此地……”
“皇爷,谁敢言弃地者,当斩!”
李云棠听了这话,直接破口大骂,甚至想拎着她的耳朵,训诫道:
你知不知道,原本历史里,割了此地的雍正,被后世骂成什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