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兵得了军令,骑着矮小的草原战马向着山下狂奔,可撤退的军令还是晚了一步。
农民打仗,顺风战时勇猛无比,能一路追着敌人几十里都不带喘气的,即便於夫罗瞬间能够将撤退军令送到达达手里,身在近万烙字俘虏汉民背后的过千匈奴人也难以立即止住无数人的脚步。
“呜呜……”
“呜呜……”
催战号角在谷地内冲天响起,原本还在撤退的董部义从脚步猛然顿住,虽然山谷内地形崎岖,无法组成严谨军阵,董重带着三千全身包裹着铁甲的精锐还是排列成了密集防线,将数百步的谷地堵了个死死。
转职成了步卒的三千重甲骑全都面覆铁面,没有震天喊杀声,无数人在董重挥舞着长布条战旗时,挺着长达五米的重骑枪大踏步迎着猛然止住了脚步的无数慌乱人……
“噗噗噗……”
三千重甲骑面对毫无冲击力的步兵根本不需要铁盾,与步兵所用“拒阵”不同,“拒阵”是为了敌我两军激烈碰撞时,为了抵抗强大的冲击力时,持盾的左半身都要靠前一些,左腿微曲在前,右腿在后死死撑住地面,用更有力量的右腿来抵御强大的冲击力,但若没有配备盾牌的单纯长矛军阵就是完全反着的,长矛兵为了发挥出更大的穿刺杀伤力,整个右半身倾侧靠前,让更有力量的右半身发挥出更大的杀伤力。
因面甲缘故,三千重甲骑只是一群沉默的屠夫,长达五米的重骑枪可以轻易刺穿没有任何防御的农夫身体。
农夫就是农夫,更何况被烙了字的汉民也只是匈奴人的俘虏,他们根本没有更大勇气、意志对密集且身披重甲的三千重甲骑发起亡命冲锋,当三千重甲骑刺出无数利刃时,几乎在一瞬间,拥挤在一起的无数人瞬间崩溃。
“逃啊——”
无数人转身,无数人将面前的人推倒,转身向着山顶奔逃,三千重甲骑只来得及刺出两下,无数人就已经崩溃奔逃,一手提着手锤的董重摇摆了几下大旗,三千重甲骑纷纷转向让到谷地两侧,让出一道一两百步的通道来,董小乙一马当先。
“杀——”
数千铁骑杀出,向着崩溃了的敌军发动了反攻。
天门山是太原境内一座凸起驼峰,两侧皆是山岭,是两山夹一谷,因驼峰缘故,谷地的落差较大,下山可以一哄而下,上山就要困难了一些,但再如何,四条腿的草原山地骑也比两条腿的人跑的快,更何况双方距离的也太近了些。
数千河套精锐轻骑挥舞着棍棒冲杀,嘴里喊着震天厮杀,手中棍棒乱舞,也不知道是匈奴人担心俘虏的汉民青壮转身与他们厮杀,还是因为晋阳城内府库里没有多少刀剑什么的,总之就是让近万汉民拿着自家的刀叉棍棒上了战场。
手中没有锋利的刀兵,又被全身包裹着铁甲的重骑兵击溃,人心惶恐下只顾着四散奔逃,哪里还挡的住数千精锐骑的冲阵,更何况后面还有无数山呼海啸的无数提着刀盾步卒反冲锋?
“跪地不杀——”
“跪地不杀——”
……
董小乙暴吼连连,无数手舞棍棒打人的数千骑暴吼连连,奔逃无望的无数烙了字的汉民也挺光棍,全都丢下了手里的家伙什,全趴在地上惊慌大叫着“投降”话语。
农人打仗与混混群殴差不了多少,人多势众时,呼啦啦一哄而上,一旦有人逃跑,所有人全都跟着一溃千里,即便想要止住恐慌也很难。
无数人奔逃,无数人疯狂向着山顶奔逃,后面则有更多的人疯狂追杀,但董小乙、董骨所领精锐骑军很快就停了下来,在坡度不是很大的地段时,骑兵可以轻易追上两条腿的步卒,可到了坡度较大的地段后,四条腿的战马反而不如两条腿的人跑的快,追杀的重任也只能交给孙牛所领的精锐步卒。
俘获了数千烙了“奴”字的汉民青壮,还有数千人向着山顶天门关疯狂奔逃,而后面则是更多密集的董部义从提盾步卒,看到这一幕,於夫罗瞬间脸白。
“来人!”
“立即传令,让他们转身与凉州贼厮杀——”
“不转身杀敌者,死——”
於夫罗暴怒,传令兵慌忙吹动催战号角,希望正在疯狂向着山顶奔逃的数千人能够转身厮杀,可匈奴人不吹动催战号角还罢,催战了,后面的无数提盾董部义从更加疯狂加快脚步,一副驱赶着无数人乘势杀入天门关架势。
“射箭——”
“立即射箭——”
去卑见到无数人冲杀到了天门关百步内,想也未想,一把推开於夫罗,拔刀向着关外怒吼,一名匈奴头领大急。
“外面可还有咱们过千族人……”
不等这人话语说完,去卑毫不犹豫扬起弯刀砍下,人头瞬间飞出三步外。
“射箭——”
“若是让那该死的董虎杀了进来,咱们都得死——”
“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