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飞鸽降落。
王保兴接过手下递来的信筒,取出信纸一看,瞳孔猛地一缩。
沉吟片刻,他将信纸递给冉世刚。
冉世刚接过去一看,愣了愣,然后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道狠色。
两人默不作声,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同时往大堂走去。
来到大堂,盘坐在地上的许宝国扬起头,有恃无恐道:“是不是请示上峰,要将我放了?”
然而王保兴和冉世刚都没回话,只见冉世刚慢慢抽出佩刀,突然闪电般出手,刀光一闪,噗的一声,许宝国的人头飞天而起,血迹洒满大堂。
“砰……”
下一刻,头颅砰的一声掉落在地,滚了几丈远才停了下来。
冉世刚还刀归鞘,吩咐手下该搜刮钱财的搜刮钱财,该掩埋尸体的掩埋尸体,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
回到书房坐下,周润泽提笔写了两封简信。
一封给河南巡抚,也就是他的师叔鲁同敬,另一封则写给新皇。
鲁同敬的信是用飞鸽送走的,但新皇的信却是用的海东青。
这倒没有贵贱之分,而是根据距离远近决定的。
送走信后,周润泽让夏莲泡了壶茶,坐下来边喝茶,边慢慢等消息。
半个时辰过去,飞鸽和海东青一前一后带来回信,两封信上都只写了三个字:知道了!
周润泽呵呵一笑,松了口气,这事儿算是跟他没关系了。
“有靠山就是不一样!”周润泽喝了口茶后,喃喃自语道。
要是换作别的官员,估计遇到今晚上的事儿头皮都发麻,毕竟这事儿的性质太敏感了些。
但对周润泽来说,这都不是事儿。
他先把脏活干了,再把事情告诉给大佬们知道,他们知道了,就知道了,后边儿的事儿就由他们处理。
同时,周润泽这边的功劳却不会少,除了缴获来的钱财之外,今后升官的时候这就是功劳,虽然没有被公开,但也是功劳。
说起来,如今的陈周真是一个乱字了得。
朝廷中枢党争不断,地方又灾情连连,偏偏马上又是皇太后万寿这种举国同庆的大日子来临。
在这个时刻,陈周朝廷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会维持江山稳固的形象,哪怕是表面上做做样子也是好的。
而周王府的长史和私盐贩子勾结在一起,要是泄露出去,违法乱纪还是小事儿,丢了皇室的脸面才是大事儿。
所以周润泽直接就将许宝国给灭了,也是给周王一个警告。
他虽然没去跟周王会面,但周润泽相信,鲁同敬那边儿,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去亲自登门拜访周王的。
周王如果是个蠢的,要闹事儿,那也不怕,估计就连太上皇知道这事儿后也只会将板子打向周王,怪他不懂事儿,不顾全大局。
如果周王聪明,还会帮忙掩盖事实真相。
因为许宝国作为王府长史,实际上是朝廷派来掌王府政令、辅相规讽,总管王府事务的官员。
也就是说,他不但要代表朝廷帮助周王管理王府事务,还对周王有劝谏监督的义务。
可如今,王府长史竟然和王爷勾结在一起,无法无天,贩卖私盐,如果不被抓住,那还好说。
可如今人赃俱获,事情一旦闹开,不但许宝国白白死了,连他这个周王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天蒙蒙亮,周润泽被丫鬟叫醒,说府衙兵书经承王保兴前来拜见。
王保兴双眼布满血丝,明显是一夜未睡。
周润泽将他带到书房,就听王保兴兴奋道:“大人,这次的收获简直大大超乎想象!”
“哦?收获很大?”周润泽扬了扬眉,沉吟片刻,猜测道:“可有一百万两银子的财货?”
“呵呵,一百万两算什么?”王保兴笑了笑,举起右手,比了个八字,并道:“不算三千石的盐巴,光金银就有八百多万两,大人,是不是不可思议?”
“嘶……”周润泽精神一震,倒吸一口凉气,王保兴说的没说,这个数字真是大大让人超乎想象了。
他以前听人说,两淮盐利之巨,居天下赋税之半。
而两淮盐商富可敌国,说什么稍有名望者,家中资产便以千万计,而数百万资产的只算得上是小盐商。
资产不足百万的更是只能称作盐贩子,常被大盐商戏弄、指使,抬不起头来。
那会儿周润泽听说后,还以为是有人吹牛,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他终于相信了。
如今这么一伙私盐贩子都有那么多的金银库存,想必那些大盐商身家千万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