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先生一句无意的问话,倒让古珏心里一动,要是地价能涨上去多好?
但要怎么才能涨上去,而且还能比二百两还高?
这个古珏就不知道了,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水平。
他目前只知道陛下对于陆运的态度是迫切而且积极的,包括他的老爹也是这样,所以他能预感到这边的地价上扬的可能性很大,毕竟六合县其他不说,地理位置却是极好。
而且一旦陆运畅通,商业贸易立马会繁荣起来,所以赛马场选在这里,确实比选在金陵城里还有优势。
“老雷,要是谈妥了,账上流水够支吗?”
雷先生闻言,自信的一笑:“莫说七十万两,七百万两也够。”
古珏一听这话,差点踉跄一下,硬气啊!他知道赛马场很来钱,每日的流水很高,只是具体有多少,毕竟还是财务部门最清楚。
“啊!哈哈哈……那本公子就放心了,谈的时候心里也有底了。”
“公子打算怎么谈?先找谁谈?”
古珏露出招牌式的邪魅笑容,道:“自然不能找方四维那小子,也不能先找太仆寺,要找……南京守备。”
雷先生微微讶然,只是也没再多问,谈判这事还真得古珏去合适。
第二日,
谢三多又去了县衙,见过方四维和黄师爷,三人简单交流一番,然后就定下了与漕帮沟通的一些细节。
而后谢三多便从县衙出发,骑马走驿路去仪真南码头漕帮设的堂口,他要先打个前哨。
南门码头是仪扬运河与澳河交汇之处,无论从长江入漕,还是从仪扬运河入江,都会通过澳河。便利的地理位置也让沿河两岸异常繁华,而河西街最为热闹,街道两侧会馆、商铺林立,有说唱先生的瞽词为证:
出南门,慢步游,走河西。
到码头,都会桥下水悠悠。
东边有座关帝庙,西有星沙看戏楼。
城隍紧靠河边口,泗源沟通商巨埠,看长江水向东流。
老安帮的堂口就在这一片会馆、商铺当中,一栋看似不大的宅院,江南风格的宅院中又混有北方四合房的特点。
谢三多此时已在大门外,却听到里面传来咙咚呛的唱戏声,凝思片刻,还是拨响了门上的门环。须臾,便有一小厮模样的伙计出来见客,谢三多自报了家门,然后递上名贴说明来意。
小厮接过名贴说了一声稍等,便转回院内。一炷香时间过去,小厮复又出来说堂主有请,而后便恭敬的请他入院内。
谢三多一路跟着小厮来到正堂外,果然见堂上搭了氍毹在唱戏,而他顺着氍毹向上首望去,漕帮的大房二房俱在。此外,两人周围还不少人,应是帮中的揽头、荐头,以及老管。
钱庵称为二房,五大三粗一汉子,穿着深色细布短褐,袖子往上一卷,露出两只大镂臂,腰间用布带束腰,下身为裤,小腿还缠着行縢,脚蹬一双青色方头履。
想是认识谢三多,见他进来,立马起身迎了上去,然后张开双臂做出迎接状。谢三多只觉黑云压寨一般,他想也没想便往旁一闪,躲开他的拥抱。
汉子一瞧,嘿,小子敢躲?又紧追一步,伸手想抓他的衣襟,那架势犹如猛虎掏心。谢三多往后一仰,堪堪躲开那一抓,然后迅速调整姿态,左脚微抬蓄势待发,右手握拳就向面门击去……
氍毹上本来还唱着弋阳腔,此时也都停下,乐师倒是挺机灵,连忙敲锣打鼓配合两人的你来我往。
乐师掐点掐的正好,而观者也在起哄,就这样打闹了好一番,末了大房才威严的喊了一嗓子,
“嗯哼……够了啊!”
大房是翁庵,年纪比二房稍长,一身儒士装扮,头带飘飘巾,周身气质不像运河上讨生活的人,倒与黄师爷挺像。
谢三多与粗汉停止了打斗,而那汉子似乎还意犹未尽,拍拍他的肩膀又叽里咕噜说了一通,然后才逐一介绍在场的其他诸人。
彼此简短的寒暄之后,主人家并未急着问他来由,而是张罗着酒席。谢三多似乎也忘了来此的目的,只是笑着说客随主便,他知道,这一顿酒定是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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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莫贵于义】
何为江湖精神?‘强不执弱,众不劫寡,富不辱贫,贵不傲贱,诈不欺愚。
这就是义。
谢三多是漳州海沧芦坑人,其祖上谢君礼曾是海沧兵的一员。曾经海沧是大明最重要的兵源地,与广西狼兵,少林僧兵,广东藤甲军,青州长枪手齐名。
他的家族和那个时代的月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