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动啊,上一章咱们就待在这了,这一章现在都过半了,还不动吗?”x76
“陈屯长,难道刚刚李司马的那次诱敌大败还不够吗?”
脱得时间已经够长了,龙套屯长不敢再长篇大论下去。
“不够。”
看了看身旁开始骚动的士卒,陈步乐同样言简意赅:
“正是因为刚刚的诱敌大败,我们才必须要冲一冲营门。不然来时气汹汹,去时灰溜溜,胡虏再傻也能发现不对劲。”
“非冲不可?”
“非冲不可!”
“……”x2
两人相顾无言,唯有苦笑。
驾车人知晓马车行走在万丈深渊之上,稍有不慎就会跌落,却不敢让吗车上的人知道,为了维持假象,甚至要专门去险厄之处,轧着深渊而走。
“不知危难尚可一博,若人皆知,除撤退一路别无他法。”x2
“还请陈屯长向司马回禀,我自带人去冲营门。”
咬了咬牙,责任感、使命感战胜了贪生怕死,龙套屯长抽出佩剑,反手捧着交给陈步乐,颤声道:
“家中尚有老母,儿子不孝,还请司马赡养一二。
“除此,无憾矣。”
“啪~”
拍回递来的长剑,陈步乐一脸怒容,并指如刀指向一脸死志的龙套屯长,低声喝斥:
“你将我陈步乐看作何等人了,贪生怕死吗?拿回去!”
“事急矣,陈屯莫要再耍性子了。”
龙套屯长不为所动,继续递剑,甚至还有些责备。
“这是你证明自己英雄的时候吗?”
“啪嗒,回禀之事,找一家中无兄弟的孤子即可。”
不再是拍回,而是摁着长剑插回剑鞘,陈步乐正色道:
“某幸为司马所挑中,信之重之,若临大事一走了之……
“刷,龙套,你是在逼我自戕以证清白吗?”
长剑出鞘,只是剑尖指向的不是旁人,而是陈步乐自己的脖颈。
“你能赴死,我便不能吗?”
“陈屯长,我等兵不过百,一名屯长就能指挥,两人只是枉死……”
龙套屯长松开握住剑柄的手,还在不甘心地劝说。
“休要多说,事急矣!”
扬声打断龙套的话,那柄横放在脖颈的剑被竖直举起,血迹无损嗓音分毫,陈步乐大声呼喝:
“家中有妻子,妻娶不满三年,子不及冠者退!”
“家中有老父、老母,无兄弟赡养者退!”
“或有信于人,或有誓于人者退!”
原本死战前允许撤退的只有前两样,无子和尽孝,但出于自身境遇(有誓于人),陈步乐又加了一条。
“若是有人如我这般有信于人,我带他去死,岂不是让他失信于人,让信者嚎哭?”
这三句话一出,士卒群中便引起了轩然大波,某些聪明人已经从当中听出来危险的味道:
“……这,这屯长在喊的什么啊?”
“好好的追杀呢,怎么就让人退了,还这么多条件?”
“恐怕是即将迎来死战,屯长不愿我等到死都不明白,提前开口劝人离去,有人要走吗?要走就快点。”
嘴上说着这般话,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神色,马蹄更是稳稳当当的一动不动。
“走?司马、屯长予我等有大恩,我看谁敢走!”
“刷~”
话音刚落,急躁些的士卒已经拔出刀,红着眼睛看向四周,在搜寻可疑之人。
“刷,看我作甚,难道我临阵脱逃的混账吗!”
有壮士拔刃怒目而视,好似受到羞辱。
“刷刷,李司马大恩,皆愿赴死!”x100
没有公布真相,小心透漏了一些,靠着平日里自己还算厚爱士卒,全军士气不降反升。
见此,陈步乐和龙套屯长对视一眼,暗暗交换眼神:
“不错啊,提前打好了预防,等一会我等率军冲向营门遭到打击,想来是不会有人临阵退缩了。”
“不,这还不够。以防万一,我们要真的放回去一些附和要求的人。既是回禀司马,让司马做好战败的预计,也是让士卒们死战时无有怨恨之心。
“要知道,怨恨这东西产生是很没由头的,光我们赴死不够,还得让他们看到有人不去死。”
“可这样一来,我们本就稀少的参战士卒要被砍一刀,若是到时因为这个缘故战败,我死也不瞑目。”
“没事,在至少有五百人的弓手面前,一百人坚持的时间和七十人坚持的时间没区别。
“留给我们破阵的,只有那么一瞬间。”
“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