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骂一声,自诩骠骑第二的李陵脸都绿了,忙不迭地抬起手,对着自己脑门就是一拳。
“嘭~”
视野一阵摇晃,挨拳处迅速变红,疼得李陵只嘶凉气,刘彻的胖脸也随着疼痛缓缓消散。
“说的也是,就连给高皇帝、吕后洗刷耻辱,陛下都要亲勒兵马北上朔方发表诏令,宣告天下,若自身受辱……”
不知道李陵一系列的内心活动,陈步乐歪了歪头,若有所思地说道:
“唔,上一个发檄文攻讨的南越吕嘉下场可不是很妙呢。”
岂止是不妙,当年刘彻走到新中乡,得到了吕嘉首级,嘿嘿一笑,就提笔一挥,新中乡改为“获嘉县”。
这是要钉在耻辱柱上,子子孙孙嘲讽万万年的结局啊。
“嘿嘿嘿。”x2
两人悄悄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笑容,在这个话题上重新找回了先前惺惺相惜的默契感觉。
“吱呀,吱呀吱呀~”
声音在传播中不断减弱,一道大型门开合的震耳隆隆声,到了一二百步外,已经变成了稍不注意就会遗漏的微弱声响。
“扑棱扑棱。”
动了动耳朵,断断续续地捕捉到了异响,陈步乐一边扬起脖子向四处看去,一边开口问道:
“司马,您听,是不是有什么动静啊?”
“嗯?”
松下来没多久的眉毛再度皱起,李陵勒停马儿,向声音最响,好像是来源方向的右边偏了偏头,右手紧贴耳朵,拇指和食指连成环,剩余三根手指紧贴食指,做扩音状。
“嗞,嗞吱,吱吱吱~吱呀?”
复原出了声音的本来面貌,李陵很快就联想到了某个和自己有关联的东西,顿时,他的眉毛皱得更紧了。
“这好像是开门时,门轴咬合的声音,但它为什么会这么大动静?
“难道是有什么巨门在开……”
“轰!”
“唏律律。”
平地一声巨响,一道强烈震感顺着地面传来,马儿们不安的嘶鸣连连,兵卒们有些不知所措。
只有李陵、陈步乐,以及少数的几名从撤军速度中隐约猜到“诱敌计划”的军官扭过头,向着预估敌人出现的方向看去。
“哗哗。”
原本紧闭的大门此刻大开,持着火把的匈奴骑卒从营中源源不断地涌出。
很快,营门前的空地上就汇聚出一团将近汉军两倍大小的火光。
从远处遥遥看去,火光排列有序,看样子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不是充数的炮灰。
“吱呀吱呀,轰~”
待到最后一个匈奴骑卒出营,大开的大门开始缓缓闭合,再度发出一道巨响。
只是,那些匈奴骑卒好像没有预料到这一面,产生了骚乱?
“……”
当然,双方隔的距离太远,此时又不是天光大亮的晌午,纵使极目远眺,也只能看到一群乌压压的人头。
故而李陵也不敢断定有没有产生骚乱,骚乱又有多大。
万幸,他本人就是领军大将,可以直接换位思考,去代替这只骑兵的匈奴将领,设身处地地想自己改如何做。
“如果我是匈奴人的将校,我不会费口舌,向兵士们解释为什么关闭营门,置之死地而后生又是什么道理。因为他们听不懂,也不想听。
“我只会抽出刀子向前一指,大喊一声,‘跟我冲’。”
这又不是打回合制的战略游戏,能一个一个发布指令,精准计划军队前移/后退几格,打击那个目标。
战场瞬息万变,有磨磨蹭蹭半天的功夫,对方早就冲上来把你剁了。
“也就是说,对面的将校一定是绕着士卒走,试图让所有人都听见自己的话,看见自己的人……嗯,让我瞧瞧啊。”
有了目标,找起人来也就容易了。
李陵眯起眼,他很快就从这群挤成一堆的小点中找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小点。
其他小点都乱成一团,议论营门闭合一事(猜测,这个小点却在几个小点的簇拥下,绕着军阵转来转去。
更可疑的是,经过他转过的地方很快就恢复了原状,不再晃动。
“此必是匈奴领军大将,能压服骚乱,身份威望想来不会低。”
想到这,李陵眼珠转了转,心里立刻浮现出一个很有针对性的斩首战术。
他拔出“李”字大旗摇了摇,向这身旁这些已经注意到身后异状,开始扭过头观察的什伍长、大批兵卒们嘱咐道:
“本司马有一计,可让我军轻松取胜,都竖起耳朵听好。
“我军兵锋锐不可当,一旦接战,敌之前部一定落入颓势。到时候,都给我收三分力,瞪大眼睛瞧好,一旦匈奴人中冲出数骑来试图稳住前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