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匈奴守军。
“整军前进,步射不断。”
“蹬蹬,嗡嗡;蹬蹬,嗡嗡。”
看也不看第一波箭雨的效果,上官安充分发挥了什么叫财大气粗,军阵五步一射,短短二十步竟射出四波,空中的箭矢几近成连绵不绝之势。
“咚咚咚。”
箭矢钉在营垒上的响声一直没停,百余匈奴兵卒头顶盾牌,靠在墙垛上,双目呆滞,士气遭到了严重打击。
这数百箭中,大部分都钉在营门这个目标最大的物件上,即便有少量箭矢落在营墙上,也都被盾牌阻挡,士卒伤亡寥寥。
可肉体杀伤不大,精神上的伤害就大得多了。
别忘了,这些墙上的匈奴守军战前可是摩拳擦掌,叫嚣要汉人一个好看,尤其是自持勇力,先前却不战而逃的锐卒们。
可如今……
他们被汉人用箭矢压得不敢抬头(上墙的箭矢再少,那也是箭矢,谁也不敢撤开盾牌,赌一赌是自己头铁,还是箭镞更硬,这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噼里啪啦,咚~”
连绵箭雨中,一只重箭突然砸在盾牌上,力透盾面,砸的兵卒脑勺一痛,一咧嘴,抱怨道:
“伍长,我们难道就这么受着汉人箭矢,什么都不做吗?”
“不然呢,这箭雨连绵不绝,站起来就是个死,也只能等汉人气力殆尽,再做反击。”
双眼无神,几乎被这一通箭雨打得自闭的锐卒头顶盾牌,手抱膝盖,脑袋埋进腿里,闷声说道:
“安心躲好,等汉人停了箭矢,方是你我发威的场合。”
“嘶,咚咚。”
呲牙咧嘴一阵,兵卒稍稍抬起盾牌,伸手揉着越来越疼的脑袋,手背时不时就传来震感,一只只箭矢砸中盾牌,竟毫不停歇,不无羡慕地说道:
“汉狗真是富足,铁镞箭矢也敢挥霍,这一会功夫射出的箭矢都快破千了吧?”
“没,到不了一千,有五六百了。”
默数的箭矢数量脱口而出,锐卒伍长和兵卒具是沉默片刻,方才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汉狗真是豪富。”x2
就在这沉默躲箭间,时光飞快流逝。
“叮叮当,叮~”
射上城头的箭矢密度陡然一降,头顶盾牌不再敲击连绵不绝,只有零星的箭矢敲击声从旁侧营墙传来。
“哗啦。”
兵卒还在犹豫要不要撤走遮挡,锐卒就一把掀开盾牌站起,墙垛遮不住雄壮身姿,在一众顶盾兵卒中格外醒目。
“汉人气力尽了,快快起身挽弓,反击的时刻到了!”
喊叫一声后,锐卒反手向背后弓失摸去,轻松摘的角弓、铁矢。
“嘎吱~”
双臂一撑,弓弦便如满月。
这时,锐卒才有功夫将目光投向墙外汉军,借着火光照亮,以及天边已经可以照明的微光寻找合适目标。
“刷。”
目光扫视,入目具是反射辉光的铁甲大楯,戈矛刀剑闪烁其后,弓弩手却集中在营前三四十步的距离,零零散散地抛射。
这种和进军阵容不太一样的兵种配比让锐卒看得皱眉不已,手中待发弓失迟迟不射。
“全是披甲劲卒,无一远射,难道汉狗打算一鼓而下?”
可能性很大,营墙说是墙,其实高不过丈许,长不过百步,宽不能行马,一面墙能容纳的作战部队就一百多。
这种防御,如果先数点开花,让守军集中兵力防守,再将剩余兵卒对准事先选好的薄弱之处一股脑全部砸上,很有可能一鼓破城。
“只是,此计策需考虑到双方短时间内向营墙输送兵力的多寡,攻方多,那便是攻方得逞的几率大些;攻方寡,那便是攻方失败的几率大些。”
想到这,侧头扫了眼身后的那几条载满兵丁,只待一声令下就上前的狭窄通道,锐卒不喜反忧,那捻住弓弦的右手不慎一松,箭矢不知射到了哪里。
“现成通道肯定要比爬营墙要上的快些,但这个前提是双方的兵卒战力相差不大,你上一个,我上两个,自然是我赢。
“若是你上一个,我上两个,你一个兵却能打我五个兵,那自然是你赢……”
抱着一丝侥幸念头,锐卒放下弓失,就在营墙头上扭头看向身后,看着那些畏畏缩缩,被各自什伍长呵斥着站起,慢悠悠地捻弓搭箭的兵卒,又看了眼墙外已经开始冲锋呐喊的汉军,心中顿时一片悲凉。
“嘿,一汉当五胡,一汉当五胡,好一个当五啊。”
嘿的一笑,笑容中满是苦涩,锐卒拔着墙垛,发泄似地大吼:
“大好头颅,谁当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