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接连响起,原本维持盾阵的士卒们轰然炸开,四散奔逃。
他们一边逃一边喊,让大半前营都知道了一百长的死讯,溃逃这一现象得到了进一步的扩散。
有许多兵士前一刻还在打着火光攻击营帐,搜刮财物,下一刻听闻死讯,熄灭暴露位置的火光,掉头就跑。
“哗哗哗。”
一个火光熄灭,就代表着一只部队溃逃,也就代表着二五仔们的失败。
如果此刻再从地势高的中营看去,能清楚地看见,随着大片大片火光熄灭,攻守双方异势,进攻者成了撤退方,防守者成了追击方。
唯一有利的消息大概就是因为周围环境过于昏暗,等二五仔们把暴露位置的火光一熄,置身夜幕保护下后。
除去自己不小心绊倒受伤的倒霉蛋,很少有人会被杀掉、俘虏,进攻的有四百多人,逃出去的恐怕也有将近四百,唯一几十人的伤亡还是在方才的短暂搏杀中产生的。
“……”
咳咳,你不能指望一群迎风草,见风倒的二五仔刚一投降就个个悍不畏死,是不是?
将率被击杀,士气急剧滑落的二五仔逃命是正常的,对不对?
当然,一片烂狗*当中不是没有发光的金子,在成片成片溃逃的二五仔中,也有那么几个例外。
“哗,一百长没了,还有我,不要乱,都向我汇聚!”
成片火光熄灭而导致的漆黑夜幕中,最开始的十二位二五仔中的一人不甘心失败,他正手持火把,站在一顶营帐上,拼命呐喊着汇聚溃逃兵士。
短短片刻,周身已有了十余神色惊惶的兵卒。
“嗡嗡,咚咚咚。”
弓弦乱响,数不清的箭矢从黑暗中射出,雨点般砸在二五仔身上,直将其砸得“手舞足蹈”,连带着帐下汇聚的兵卒也被射杀了大半,只有小半兵卒带着几根箭矢,惨叫着逃入黑夜。
“跑啊,跑啊。”
“扑通。”
扎满箭矢,挑战密集恐惧症的尸体从帐上跌落,摔在一具二五仔的尸体上,呲起一捧血水,浇灭同样滚落在地的火光。
至此,第一次大规模汇聚败兵的行为宣告失败。
……
远处的黑夜中,借助燃烧营帐保持照亮,从而全程目睹火光由亮到灭的一众人面露戚色。
“首领,十一死了。”
摸了摸脸上的血水,又是一名二五仔小队的成员干涩地开口,语气有些看破红尘的味道:
“自命不凡的家伙死了,力挽狂澜的家伙死了,四散逃命的我们反倒活了下来。
“首领,您说,这世道是不是就只有逃命才能活?”
“别乱说,他们死了那是他们本事不济,这可不能说明什么。”
缓了口气的二五仔首领拿出一根熄灭的火把,搁在身前的营帐上烧了烧。
“哗~”
火光再度燃起,引来一片惊恐的目光和下意识的咒骂。
“哦,该死的,刚刚没看见那人点火倒了吗,怎么还有人敢点。”
“熄灭熄灭,快熄灭。”
“哗。”
二五仔首领手腕一动,燃烧的火把就在说话的那几人嘴前擦过,直接把他们的胡子燎了起来。
“着了着了!”
无须呵斥,几人就吃痛闭上嘴巴,并抬起两只手胡乱地扑腾胡须。
“在原本溃散的地方点火汇聚兵卒,这当然是在找死,可等跑远了之后再点火,危险也就不那么大了。”
对着其余人解释完,二五仔首领猛地一侧身,对着远处的一名二五仔抛出了自己手中的火把:
“接着。”
“啊,啪。”
一声惊呼,火把完成了传递。
“……”
看向握着的火把,二五仔就像是在看一个骑射比赛的猎物,而自己就是跟猎物绑在一起的倒霉蛋。
“首首领,真的真的要拿这个?”
溃败后为数不多的勇气让他没有立刻扔掉,但额头不可避免地渗出了汗水,汗水在火光照耀下一闪一闪。
“不要怕,咱们现在离得够远,没人射你。”
没怎么有诚意地安慰了一句,二五仔首领就转回身,又拿出一根熄灭的火把,还是老样子,前端杵进火堆,借助明火重新点燃。
“哗。”
又是一道火光出现,二五仔首领没有立刻扔给别人,而是深吸一口气,
“夜幕虽然能保护兵卒,但若想继续发挥作用,不被汉人抛弃,那就必须有人站出来收拢兵卒,为下一次袭营做好准备,汉人的米可不是白吃的。”
苦涩地叹了口气,二五仔首领下定了决心,他一下举起火把,让火光照亮自己的脸,也照亮四周同袍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