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愿意来也敢来这的都是军中勇士,某就不说‘为了大汉’之类的空话骗人了。”
“哈,你这个小上官倒是够爽快的。”
或许是真的厌烦够了,也可能是知道马上就要奋战,连生死都两可间,一名士卒竟冷笑两声,不顾李陵这个喊口号的上官还在一旁,径直说道:
“说实话,每战前必喊‘为了大汉’、‘为了陛下’这般鸟话,还必须喊得响亮,耶耶早就喊烦了,不过是碍于上官面子不得不喊。”
“哼,照俺说,只要陛下将赏赐给足,官吏不贪墨军粮,将率爱惜士卒,不须喊什么口号,俺们自会拼死作战。
“哪像近几年,赏赐越来越少不说,官吏又贪墨得过分,将率还不爱惜士卒,净拿口号忽悠人!”
“是啊是啊,口号喊得震天响,肚肠空空,如何舞得动刀剑,拉得开弓弩啊。”
其余士卒也纷纷开口附和,显然是不满大汉现如今的战斗口号已久。
“闭嘴!”
被人指桑骂槐了好一阵,忍无可忍的李陵跳着脚,抬手指着众士卒骂到:
“李某不管旁人如何施为,可李某总是没对不住你们的!”
谈到贪墨和爱惜,李陵的底气可就比刚才按兵不动时足得多了:
“对军粮,某一粒未贪,全都用在你们这群腌臜泼才身上;对士卒,某虽不似吴子吮脓,但也有吾大父,‘士不渴,不饮;士不饿,不炊’的风范。
“某比不得卫大将军,但也总比骠骑要强,可你们呢,能给我拿出当年骠骑麾下的勇猛来吗?!”
说完自己的“功绩”,语气一停,李陵扭过头,怒视第一个发牢骚的家伙,喝问道:
“你,你小子也是个随骠骑过祁连的老卒,能拿出当年一战破五王的悍勇来吗?”
“如何不能!”
这也是个有脾气的,面对上官的怒目,此人毫不畏缩。
“嗖,哗哗,嗡嗡。”
从地上爬起后,这厮拎着大楯一甩,铁皮贴着一旁的爬伏士卒擦过,直接砸断一颗小树;
去了盾牌,又单臂拿着长戟刷刷舞了一阵,裹挟的呼啸劲风吹的周旁众人直眯眼;
继又扔下长戟,从背后掏出弓失一连射了三箭,箭箭扎入树干寸许,力道犹震得箭羽发颤;
展示完三项武艺,此人方才脸不红气不喘地看向李陵:
“司马未免太过小觑陇西子,须知这陇西六郡近二百万口,非是只有你李氏才能战敢战的。
“我龙套一号敢指天发誓,此战斩不了来援贵人,你斩我便是。”
“此战不胜,敌酋不死,斩我便是!”x231
一阵泥土碎叶掉落的声响,三百锐卒站起大半,齐声呐喊。
剩下的,剩下的当然是走了神,没看到那番武艺表演,也没赶上开口,索性直接站起来不说话当背景板喽。
什么,你问战前走神是多么不应该,多么的不符合大国军队形象。
害,只能说,这大汉军队的精神文明建设任重道远呐。
“好汉子,啪啪。”
一改刚才的嘴脸,李陵抬手拍打龙套一号的肩膀,发出自己的认可和赞叹,同时抽出腰间历经数次战斗,已经不复最初华美的长剑:
“尔等敢战能战,少卿何能安坐?
“刷,诸君,随我杀下去。”
仰起头,对着前方一声咆哮,李陵一巴掌将身旁的上官安推倒,自己提剑持顿冲了出去。
“司马待吾等不薄,拼死就在今朝!杀呀。”
“冲啊。”x368
随着陈步乐的一声怒吼,以及他本人的怒吼冲锋,不管自己有没有被选中,士卒们抓起盾戟就往跟着李陵往下冲,火光登时大亮,周遭夜幕就好像被怒吼吼破,端的是一个气势惊人。
“哗啦,扑腾扑腾。”
大片睡梦中的飞鸟都被惊起,拍打着翅膀晃动林间枝叶。
“哎呦,扑通。”
待到上官安揉着皮肤从地上爬起,他四处望去,入眼唯有三十几个腿脚受伤,不方便行动的轻伤员,以及被这片东倒西歪的林子。
“啊,我的军功,我的侯王!”
“哗啦,扑腾。”
一声凄厉喊叫,最后的一批飞鸟从林中惊走。
……
前营战场,
换装后的二五仔势如破竹地打进营地,击溃一波又一波的阻击,点燃一顶又一顶的营帐,到处都是受创倒地的尸体,到处都是插在地面上的箭矢兵刃。
在这期间,这些点燃的营帐也变相分割开了他们,攻进营后还有四百多人的二五仔,如今只有百人还团结在一百长身旁,艰难向着前营中心推进。
其余人马都在分散在营地各处,他们一边和前同袍们进行激烈搏杀,一边踹翻照明的火堆,点燃营帐。
当然,更多的时间当中,二五仔们还是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