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唯你是问。”
“是是。”
解决完突发事件,发现自己还是有一两分威势的,须卜贵人不再心虚,接过亲卫递过来的火把,几步走到列好队的亲卫们身前,火光下的表情有了几分底气和自信:
“都把火把打起来,别怕汉人注意到,咱们就是要和汉人打的。
“也不要怕胜不了,汉人往日之所以能胜大匈奴,靠的无非是甲胄坚固兵刃锋利弓弩强劲,如今吾等也有了这三种,再加上诸位的悍勇,优势在我!”
“……”
低头看看身上的坚固甲胄,瞅瞅手上的锋利兵刃,再扒拉一下背在背后的强弓劲弩,好像汉人也不是那么不可战胜了?
“乌拉,乌拉乌拉。”
五百亲卫或是挥舞兵刃,或是捶打甲胄,对着出现微光的天边也即是汉匈厮杀的战场发出咆哮,发出怒吼。
“出发,为了大匈奴,为了撑犁,杀败眼前的汉人!”
“乌拉。”
随着须卜贵人带头冲锋,紧跟身后的五百亲卫也向着前营冲去。
纵使此刻天边已有微光,但一大团火光猛地扎进夜幕,还是激起千层浪。
……
“司马,胡虏的一处营地动了。”
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战场的上官安第一个发现了匈奴的动向,又一次有了出兵借口的他立即大声向着李陵喊道,“这次,总该出兵了吧?”
“莎莎,哗啦。”
周旁爬伏许久的汉军士卒开始小幅度地活动了下身体,有的用胳膊支起身体,有的则是侧身掏出兵刃来打磨,弓弩来上弦,接连两次的等待已经消磨掉了士卒们的大半耐性。
他们抛家弃子/选择吃这碗厮杀饭,不惜来塞外吃沙子,图的可不是在这里趴林子。
“……”
意识到再拖下必然会导致士卒的不满和士气的下降,李陵松了口:
“可用战兵几人?”
“战兵共四百三十七人,其中材官六十一人,盾戟三百七十六。”
眼看防守派上官松了口,上官安生怕他见到材官数量稀少又打退堂鼓,连忙开口解释:
“司马,材官虽少,可陇西子具是一手好箭术,弓弩分发下去,一二百‘材官’还是能凑出来的。”
比不得匈奴上马为骑,下马为弓步那般随意转换,但大汉的弓弩材官和大楯长戟的划分也不是那么严格。
尤其是在李陵部士卒又多为陇西子和归义胡的情况下,只要弓弩、箭矢不断,全体士卒就可以看做“材官”,顶多是射的不如专业材官精准罢了。
不过,话又说来,两军对垒,箭矢杀伤主要靠的是数量而非是准头,有百步穿杨的功夫,早就一片箭雨下去倒一片,这一点缺陷也就不算什么了。
“非是担忧材官稀少,而是袭营终究比不得野战,一旦为敌所趁,你我连上马的时间都不会有,落的是全军覆没的结果。”
即便松了口,李陵仍旧不放弃劝说,瞅准时机就表示自己的担忧。
“司马,兵不可空出,这可是您亲口说的。”
拉长音念出李陵第一次搪塞时的话,上官安沉着脸,语气中的恭敬消散,粗着嗓子低吼:
“在安看来,强压士卒的战斗渴求造成的糟糕结果并不比全军覆没要更来得更美好。
“中了埋伏没话说,不过奋勇拼杀,一死以报陛下;可若是按兵不动,白白消磨了士气,士卒溃散在陌生的异域,死的死,亡的亡,降的降,恐伤陛下英名啊。”
“……嘶拉嘶拉,咔嚓。”
李陵还没什么反应,正在做战前准备的众士卒动作一停,随即咬了咬下嘴唇,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不无道理。也罢,那团火光目测不超过七百,我与你三百精卒,你带着人去打一打吧。”
勉强点头答应了出击请求,李陵紧接着开口就是嘱托:
“记住,如果战事不顺,立刻撤退,不要死撑,你已经废了一只手,别再废掉第二只手。”
“嗯嗯,我晓得晓得。”
敷衍地点了点头,拿到出击许可的上官安不再与李陵纠缠,单臂撑着地站起,借过身旁老卒递来的火把,持火把的左手向前倾斜,方便腾出手的老卒用火石点火。
“咔咔,嘭~”
火光燃起,立刻就在夜幕中暴露出了己方位置,不过,想到一会就要带着一三分之二的士卒去厮杀,只留下百余残兵,也就无所谓暴露与否了。
“哗。”
火把举到耳旁,照亮自己的脸庞,上官安紧绷着脸,努力不让自己那副过于年轻的面容威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