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叶玲珑点了点头。
“我若一走了之,难道便能逃过?那名歹徒若寻不到你,必定于左近仔细搜查。这夜黑风高的,我一名女子举火独行,早晚还是要被他发现。”
薛太岁摇头道:“圣女循大路西行,咱在这儿等,待那人接近此地再往东边逃入镐京城,如此便不会连累娘娘。”
说罢,从腰中解下明晃晃一块铁牌,上面篆刻着“御前行走,御骑营都尉,薛”几个大字。
“持此腰牌,守门兵丁定然不敢为难圣女娘娘。”
叶玲珑粉颈一缩,举起手背掩口,火光下只见她幼嫩的掌心红通通的,说不出的好看。
薛太岁见叶玲珑处变不惊,心下也大是佩服,随机一笑:“既然圣女娘娘不愿逃遁,想必是自有安身之策,那就与薛某联手,将追兵置于死地,娘娘以为如何?”
“拿开你的脏手!”
薛太岁回身望去,赫然是张可可拎着两壶清水走进庙门。
那气鼓鼓的神色,仿佛发威的小雌虎,张牙舞爪。
薛太岁心头顿时松快了下来,眼珠子急转:“妙,妙,原来竟然还有一个人,那洒家这计划十有八九能够成功!”
张可可却不理他胡说八道什么,自行给叶玲珑端上了山泉水,然后在一旁警惕的看着薛太岁。
薛太岁却瞅着李公祠旁边的几个泥塑雕像。
那尊泥塑的大明神菩萨高约五尺,彩绘斑剥,露出土色,身下的蟠龙座子也有五六尺见方,龙身盘绕,探爪捧珠,似比其上的菩萨还要惹眼,堪称夺主喧宾,正是镐京城边最最常见的庙供形制。
岁月无心,凋朽处一应公平。那龙身比神像更加宽阔,也更坏的七零八落,龙头折圮在神坛上,摔的四分五裂,恰恰将薛太岁的脑袋遮的严实,衬与四下的积尘蛛网,掩蔽浑若天成。
张可可嘴上不屑:“切,还说什么用刀的大宗师,想要击退敌人,竟要想这些阴谋诡计。”
叶玲珑在一旁用纤纤玉指,一点她的小脑袋,仿佛说不尽的爱怜。
薛太岁嘿嘿一笑:“女娃子,还记的洒家教给你的反手握刀吗?”
张可可猛地点头:“记的,记的,来的路上凭借此法还杀了好几个强盗呢。”
薛太岁料想两个女子即便化妆成乞丐,以叶玲珑的美貌,难免不被人觊觎,况且女儿家天生爱美,打扮的再丑又能丑到哪里去。
他此刻正颜厉色:“一会儿来的这人可是比强盗厉害多了,你这反手握刀学的如何,却要在此一役中检验了,快些躲进神龛,待我将来人逼入神像之前你便果断出手,好吗?”
张可可身入狸猫一般,噌的钻进了神龛之后,突的又露出小脑袋:“你可要保护我家娘娘安全,要拉钩的哦。”
薛太岁将粗大的手指伸出,张可可嘻嘻笑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王八蛋。”
薛太岁一甩肩头的刀匣绷带,“吭哧”一声,沉重的乌木刀匣立在当地,用手细细摩挲那辔头的舍利佛像,此刻映衬出朵朵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