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傲霜疾奔过甚,一失足陷进玉壁幻镜,织云女惊呼阻拦,却哪里还来得及!
玉壁幻境专困异兽,梅傲霜体内附有灵狐,幻镜之中,竟照出梅傲霜与灵狐的叠影重像!
梅傲霜一脸诧愕的镜像,灵狐通体雪白的镜像,最不可思议的是梅傲霜与灵狐模样交融的镜像,妖冶十分,诡异非常。
这三重镜像层层叠叠、幌幌憧憧,好似排山倒海一般从四面八方映照过来。
梅傲霜本就绝望悚然,如今更是惊恐万状!
透过这玉璧幻镜,她第一次看见灵狐的模样,小东西额顶一缕灰毫,异常醒目,那圆溜溜的眼睛如点漆一般,就像一双人的眼睛。
不!那是她自己的眼睛!
“不!不!”梅傲霜凄厉尖叫,瘫倒在地,她越是惊恐就越不敢闭上眼睛,越是不敢看就越是想看,她用力扯散头发遮覆脸面,整个情状已近癫狂!
织云女在幻镜之外,一时不知所措,只一味地呼唤梅傲霜的名字,要她冷静。
可梅傲霜在幻镜之中,根本听不见!
就在梅傲霜受惊过度,几欲昏厥之时,织云女顾不得许多,硬生生地闯入玉壁幻镜。
她这一进来,梅傲霜更加错愕绝望。
织云女于这幻镜之中,竟然无影无像!
梅傲霜精神崩溃,眼神发散,身体瘫软不支。
织云女已来不及多做解释,甩手一团云彩罩住了梅傲霜的真身!
此举直接带来两个后果:一是原在云镜中的罗丹脱困。二是灵狐被分离体外!
小东西在梅傲霜的身体里隐匿太久,而今重新现世,在幻镜之中云镜之旁,瑟瑟发抖,灵动的眼睛充满哀恳。
织云女也不觉心生恻隐。
若将它丢在这里,最后势必被吸入隗魅门中。
况且它对梅傲霜究竟有何要处,她也不得知晓,真弃它于不顾,恐怕会害了梅傲霜。
织云女略作迟疑,便瞬间抓起灵狐,携云镜,硬生生的闯出了玉壁幻镜。
这一进一出,真真是耗尽了心力,织云女清楚她们三个的情状,是无论如何不能重登玉岭雪顶的,织云女便一鼓作气携同云镜、灵狐折返织云山巅。
再回织云山巅,罗丹早已不见了踪影。
那萨珊商队丟了少主,乱做一团,淳于赅献策,借力官府。
塞亚斯哪敢迟误须臾,当即便逼淳于赅造访悬泉郡守府。
淳于赅使了三百枚萨珊金币,五百枚萨珊银币,四对犀角夜光杯,二十张团花绮纹波曲滚边羊毛毯。
两名差役清点了礼物,入账后,约莫半盏茶的功夫,郡守走进侧厅。
淳于赅忙屈单膝参拜,又替赛亚斯告罪,禀明他只是一名商人,不通中土语言礼数,复又替他问了安。
述明来意后,郡守摇头道:“这是掳掠劫质,必得报官,岂是你私下可以了结的!”
淳于赅忙从怀中摸出一只锦囊,躬身碎步呈上,一个凶奴侍女端漆檀托盘接过,另一个鲜卑侍女将锦囊拆开,十二枚材质各异的萨珊印珠便滚在托盘的软绸上。
鲜卑侍女说的是鲜卑语:“红玉髓一枚、绿玉髓一枚、水晶两枚,紫铜两枚,犀角两枚,象牙两枚,玳瑁两枚。”
郡守广袖微拂,两名侍女随即退下。
淳于赅抬眼瞄去,见郡守神色和缓,才道:“小人不敢叨扰使君!只想找回雇主。”
“劫持的虽是萨珊的商人,但那劫质的歹人却是我大魏的子民,若不严惩,还要纲纪法度做甚!”郡守登时冷眉倒竖:“速办!”
淳于赅巴不得这一声。
官府的威风不容小觑。
暮色将垂,梅傲霜此前落脚的客栈已被官兵层层包围,一片刀光凛凛。
那店家瑟瑟缩缩蹲在落日的光影里。
霍飞没有抓到,但是店家说他此前来过,十日后再来。
郡守很得意,
赛亚斯却不买账,他只要找到他的少主罗丹。
淳于赅更得意,花了赛亚斯的钱孝敬了悬泉郡的郡守,这人丢得值!
迦摩谛和阿耶尔收押进了郡守府的私牢。
蚕种和生丝!
偷运蚕种生丝,是死罪!
迦摩谛和阿耶尔心里忐忑,他们的靠山是刘腾,可刘腾的信件符节都在梅傲霜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