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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黎明前的平静(1/2)

    吕洪生爆炸了!

    任谁肋骨上跑耗子,裤裆里溜毒蛇都得炸。

    嗷的一声儿,那场面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什么端好的架子,呵斥王曹的高高在上,一下子都扔没影儿了。

    又蹦又跳,又抓又挠,想把蛇鼠从身上抓出去吧,又没那个胆子。

    想他一个文弱书生手无缚鸡,还徒手捉蛇?真当他是王曹那两个“冒牌文人”?

    别看这两位都是侍郎,实打实的朝中大员,可人家也是实打实的基层官员。

    就中美洲这个地儿,一面是海,三面都是原始森林,蛇鼠野兽何其之多?

    大宋朝的百姓到了这里,第一个要克服的就是蛇患。

    几年下来,不管有毒没毒,在百姓眼里都已经不当回事了。

    而王仲林见天在城外的工坊、实验室呆着,见的更多。

    曹庆熏也不差,天天下基层,混迹百姓之中,扔几只耗子毒蛇就想吓住他们?开什么玩笑?

    昨夜又叫又骂,那是陪吕洪生玩玩儿,看看他到底还有什么花样儿。

    结果,很让人失望。

    就吕洪生这样的大族子弟,别说蛇鼠,更别说塞裤裆里,身上爬只小强都得掐着兰花指叫“妈呀”的主儿,不失态是不可能的。

    总之,那可真是,刚刚吕寺丞是怎么颂读的文章,现在就是怎么演的,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丑态百出,绝对的现世报儿。

    而王曹这两个狠人,能把耗子毒蛇藏袖子里这么长时间,你说他们怕这东西?昨夜还被吓的够呛?谁信啊?

    连带吕寺丞那篇好文章,却是不攻自破,成了笑话。

    大理寺前,完全成了吕洪生的独角戏。百姓们看的那叫一个过瘾,津津乐道。

    是真没见过这么精彩的戏码啊!

    可是,百姓们看戏,王曹二人干完坏事儿之后,也抱着膀子看戏。

    大理寺的衙役们却是不好看戏啊!

    虽然确实好看,吕寺丞又叫又跳又脱的,已经把官服拔下来了,再一甩中衣,登时光了膀子,白嫩嫩的两排小肉排,都有点晃眼睛。

    差头儿看不下去了,因为看那架势,寺丞光了膀子还不算完,两只手已经搭在了裤腰上。

    这把差头吓的啊,怎地?这还要脱?

    赶紧冲上去,“寺丞,不可!”

    也不管那么多了,提着吕洪生的裤子,一条胳膊就伸进了裤裆里,想把蛇捞出来。

    “嚯!!”

    百姓们不由当出一声怪声,好看了哈,这场面八辈子也没见过。

    但是吕洪生那边,哪还管百姓看热闹?事实上,他就不知道有人看热闹,满脑子就一个念头,把蛇掏出来。

    差头来帮忙,更是让他心中大喜,一边挂着两条泪痕,一边撑着裤腰,让差头好下手。

    可是,那蛇一进裤裆就沉到了裤角,裤角又是收口儿,一大条挂在脚踝上,差头哪那么好摸。

    急的吕洪生,“废物!”大骂一声,“给我滚开!”

    说着话,把差头推了个趔趄,抓着裤腰一退到底。

    “哇!!!”

    一片惊呼,怎是惊讶了得?

    “呼”

    吕寺丞眼见差头捉住面条一般的毒蛇甩到一边,终于长出一口浊气,有着重获新生的舒爽。

    此时的吕寺丞,光着膀子,露着腚,脚脖子挂着衬裤。

    啧啧啧恰好一阵微风拂过,嗯!!有点凉。

    所有人都傻眼了。

    见过光屁股的男人,没见过在大街上光屁股的男人,更没见过四品寺丞这么大的官儿当街光屁股。

    此瓜甚大,突如其来,可入此年瓜榜前三之列。

    连差头都傻眼了,看了看一动不动的毒蛇,看了看吕洪生,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你说你说要是条活蛇,也值当光这一回,偏偏是特么一条死蛇,寺丞这屁股露的太不值了吧?

    这个时候,吕洪生终于从通透,爽快的,凉飕飕的自我陶醉之中清醒过来。

    先是抹了把朦胧泪眼,定睛观瞧,入眼便是满场寂静,神情各异。

    男人们都看着他,面有品鉴,自得之色,个个信心满满。

    女人们则是无声摇头,不乏鄙夷,庆幸。

    吕洪生就不懂了,这都什么表情?

    而且你们,不看本官的脸,低头做甚?

    呼又一阵微风拂过,真凉!

    吕洪生终于感到一丝不对,僵着脖子低头,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没动。

    是的,吕寺丞已经不会思考了,像个傻子似的就那么站着。

    “啧啧啧”

    王仲林砸嘴之声适时传来,绕着吕洪生绕了一圈儿,好像要把那一身白肉印到眼珠子里去。

    “一条死蛇便就看了场大戏,真是值了啊!”

    曹庆熏抄着手也转了两圈儿,最后还把目光落于某处。

    “可惜了,一分钱是一分货,死蛇就看这么点个东西。早知如此,放条活的岂不是更好看?”

    “诶!?”王仲林摆手,“底子就这么多,没办法,你放条金蛇也没得可看啊!”

    “对对对!”曹侍郎一唱一喝,看着吕洪生,“吕寺丞怎么还不穿裤子啊?”

    “莫非,吕寺丞要去演扑戏?还是”

    面容猛然一变,阴森冷酷,“还是要辞官,挑灯立寨子啊!?”

    曹庆熏这已经不是暗讽了,是明着骂。

    扑戏就是相扑,也就是后世东瀛的国术相扑的最早原型。

    只不过,在大宋朝,相扑是不穿衣服的。

    至于挑灯立寨子呵呵,只有娼妓才会挑灯立寨。

    这是把吕洪生从头到脚侮辱了一个通透,一点余地都没留。

    本来嘛,已经闹到这个份儿上,行你不仁,也莫怪我不义。

    王曹二人这回是下了死手,但凡是个要脸的,扭头就得上吊去。

    吕洪生本已经傻了,痴了,却被王曹二人生生骂醒。

    目无焦距,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二人,既不说话,也无动作。

    差头跑过来帮他提上裤子,披上袍子,他也不动不接,就那么看着。

    开始的时候,心若死灰,可是渐渐的,吕洪生嘴角上扬,露出一丝诡异之笑。

    这一刻的他,既不想骂回去,也不想躲闪,心中生出一个极为荒诞的念头。

    他想找一个蚂蚁窝,最好是在一个无人可见的角落,最好再给他无尽的时间,他会陪着那群小蚂蚁们,一直玩下去!

    而那蚁群之中,一定有王曹二人,也一定有在场的每一个人。

    包括差头儿和衙役。

    终于,吕洪生收敛笑意,面无表情。

    转身。

    阴冷野兽一般的目光扫过所有人,也让所有人都心中一寒。

    稳稳迈步,折返大理寺中。

    不出意料,这件大丑闻,不需半日便会传到城中的每一个角落,他吕洪生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但是,此时的吕洪生已经不在乎了。

    回到衙门,吕洪生只是简单的换了一套官袍,便要出门。

    差头有点不放心自家寺丞,关心一问,“寺丞何去?”

    吕洪生微微一笑,“上朝。”

    吓的差头儿一个激灵,却是再不敢多说半句。

    就这么平静的来到宫门前,还未到漏院(百官待朝的地方),便被吕师留和董阎良堵在了路上。

    “走!随我们去见相爷!”

    吕洪生没事人似的一怔,“不上朝了?”

    吕师留拉着他,边走边道:“昨夜宫中传旨,官家抱恙,近日无朝!”

    “无朝”

    吕洪生喃喃,却是未及多言,一路被二人拉着,到了张简之的职房。

    此时,屋中除了相爷,还有董学臣和贾长德。

    一见吕洪生,贾长德迫不及待,“吕寺丞,且问你一句,王曹二人用的是活蛇还是死蛇!?”

    却是在场的人早就知道了大理寺的那一场大戏。

    叫他过来,可不是关心吕洪生,而是要问清楚一件事。

    那就是,塞吕洪生裤裆里的,是活蛇还是死蛇。

    吕洪生皱眉,坦言道:“死蛇。”

    “什么!?”贾长德、董家父子闻言登时失望长叹,“你确定?”

    吕洪生点头,“确定。”

    “那就麻烦了。”贾长德摇着头,“看来,王曹二人也非绝对的莽夫,还是知道轻重的,却是无从下手了啊!”

    死蛇和活蛇可是有大分别的,活蛇,那就是谋杀,是蓄意伤害。

    不管吕洪生有没有事,旧党都可以名正言顺的借此拿人,一举铲除二人。

    可是死蛇,顶多算吓唬吓唬吕洪生,你能说他们什么?

    失德?还是藐视礼数?都不是大罪。

    而且,早上那一出,百姓都看着呢,明显是吕洪生要坑人家没坑成,反被将了一军。那你能怪谁呢?

    只能说这个哑巴亏算是吃结实了。

    此时,董学臣做为长辈,得到这个答案也是极为失望。

    瞥了一眼吕洪生,“吕寺丞唉!!老夫本不想多言,可还是忍不住要多说一句。一条死蛇,怎么看不真切?却是丢了咱们的脸面啊!”

    说完,坐了回去,再不言语,也再不管吕洪生的事儿。

    贾长德也拍了拍吕洪生的肩膀,“别放在心上,你毕竟年轻,有失稳重也在情理之中,下次多个心眼也就是了。”

    说完,也坐了下来。

    董阎良更直接,根本没搭话,靠到张简之身前,“相爷,官家龙体欠安,将朝中实权交给东西两府,却是好事啊!”

    得!人家更关心皇帝不上朝这个事儿。

    而董学臣和贾长德也凑上前去,显然大伙儿聚在这儿,不是为了吕洪生,而是官家的事儿。

    吕洪生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依旧没有波澜。仿佛只是一个早上,他就长大了,看透了。

    倒是兄长吕师留看不下去了,皱眉上前,“几位,死蛇不死蛇的且不说,王曹这般羞辱,就这么算了!?”

    三人一愣,董学臣苦道:“那不算了还能如何?这时动那二人,必落人口实的。”

    “当下之计,自当以大局为重,依之前商定的计划行事,先把工部拆解那才是正道。”

    董学臣一出此言,董阎良和贾长德自是附和。

    听的吕师留极尽吐血,热血上涌正要争辩,却是吕洪生一把拉住了他。

    笑看董学臣等人,“董枢密说的是,自要以大局为重。”

    说完,也开始讨论起官家不上朝的事儿,自始至终再不提早上的事,好像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这期间,张简之未发一言,却一直暗中观察吕洪生。

    人还是那个人,只是那双阴气不散的眸子却好像变了一个人。

    众人商议了一会儿,制定了一些应对之策。

    如今东府首相是张简之,而西府枢密使名义上是张世杰。

    但是张世杰是太尉,等于是身兼军队调度布防等实权,以及军官、战略部署的政权。

    两方大权在握,是张世杰的荣耀,但也是累赘。

    大宋朝忌讳武人的风气一直都在,只是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罢了。

    皇权信任,不代表张世杰自己可以不知进退的独占军权。

    所以,为了避嫌,一般情况,张世杰对枢密院的事不会过问,等于是挂职枢密使。

    西府的政务,自然而然的就是董学臣这个副枢密来掌管。

    也就是说,官家这一病,东西两府的实权都落到了旧党手中,却是方便不少。

    今日相聚,主要也是针对这一点,来安排余下之务。

    属于笼统的提前准备,具体怎么操作,还要看局势的发展。

    所以没过一会儿,张简之就让大伙儿各自散去了,唯独留下了吕洪生。

    吕师留见此情形,皱眉不语,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