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抓着手帕的手一紧:“……沦为官奴?”
然诺沉沉地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不过是是个谋士而已,我不是要你说什么,只是劝你早为自己做打算。
“你选择死也好,活也罢,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但是,你的女儿还小,还不曾见过这世间繁华。罪臣之女,本就活得辛苦。何况……”
然诺没有再往下说。
节度使夫人瞳孔一缩,扑了上来,握住然诺的肩膀,喘着粗气道:“你,你想对我女儿做什么,我告诉你,我要杀要剐随你,不许动我女儿!”
然诺肩膀一痛,才想起自己肩上还有伤,然诺忍这肩膀的疼痛盯着她的眼睛:“我不动你的女儿,她会好好的。
“本朝新增律法,若被连坐的,十岁以下的孩童赦免。还有你丈夫的母亲,我们好生安置了。他的小妾也都看起来了,就剩你了,早作打算吧。
“你好好想想罢,是生是死,你自己定。”说罢,轻轻推开节度使夫人,走出了卧房。
然诺心中五味杂陈,跌跌撞撞地出了卧房们,在一棵树前蹲了下来了。
你看,这就是大多数女人的命,在家从父,嫁人从夫。
荣华富贵不一定享受到多少,但有罪的时候,还要连累这些女人。
这些女人可怜,那些被节度使害了性命的人不更可怜吗?然诺蹲在树下叹气,有些事情,她实在想不明白。
你看,官场上的尔虞我诈是是非非要比背《易经》难地多。何况,这才刚刚开始,后面的路,还很长。
法是立国之本,不可因小善而误了大道。万物皆有其因果,这就是父债子偿、夫债妻偿罢。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世上还有许多比节度使夫人还惨的。
若是他们一家子都好好的,那刺史他儿子算什么?被节度使害死的那姑娘一家算什么?那千千万万的怨魂又算什么?
你去可怜这家人,那那些家破人亡无辜惨死的人又有谁来可怜?
罢了,他们一家子如何,自有法律来处置。
这时节度使夫人追了出来,未及然诺反应就将然诺拉进屋,这时然诺已经想通,脸上风轻云淡。
节度使夫人低声对然诺说:“我只知道他那个下属姓周,是个打渔的,在临安城。
“还有,他们常去碧霄楼,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希望你说到做到,放过我的女儿。”
然诺点头,抿嘴笑了笑:“多谢夫人告知,你女儿不会有事的。”
刚要转身离去,夫人又道:“老大可能会知道的多一些。”然诺身子顿了顿,道了谢,转身离去。
然诺知道,夫人口中的“老大”就是那个强抢民女的节度使嫡子。现在的节度使夫人并不是原配,而是续弦。
原来的节度使夫人红颜薄命,生下这个嫡子就去了,所以节度使才会如此纵容这个嫡子。
好吧,待姑奶奶我去会一会这个王八蛋。
这个王八蛋大概就是整件事情的因,若他不强抢民女,就不会有后来刺史儿子的死,更不会有后来的种种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然诺还未走到他门前就听见了喊叫声和摔被子的声音:“知道小爷我是谁吗?我爹,姑苏节度使!
“你们把小爷我关起来不怕我爹知道?叫我爹知道有你们好看,灭你们九族!”
然诺推门的手一顿,手上的力道加大了,深呼吸了几次才推门进去。
“哟,大少爷好大的官威。皇上都不敢动不动就诛九族,区区一个节度使就敢草菅人命了?嘶——”
一个杯子砸在了然诺身上,然诺一口银牙差么点没咬碎,她这是撞了什么邪了,怎么走到哪都受伤?
杯子“啪”一声掉在地上碎了。
大少爷又举起一个杯子就要往地上摔,见有人推门进来,手停在了半空:“哼,你是我爹派来救我的?”
然诺又好笑又好气,果真是个大少爷,还不知道他爹早已经死了。
然诺倒也不点破,反手将门关上:“大少爷尽管摔,摔完了,就该偿命了。”
“啪”地一声,那杯子掉在了地上,然诺心疼了一下那个杯子,那可是上好的冠福青江中杯。
一个杯子足够普通百姓一家半年的收入了,在这节度使府他居然想摔就摔,可见节度使生前在私盐一事上没少牟取暴利。
还不及然诺走上前,大少爷就冲了上来拽住了然诺的领子,大喊道:“你什么意思?”
然诺被勒得有些难受,现在她可就没那么好脾气和耐心了,抬脚踹向他跨间:“你爹没教你不要这么对人说话吗?知不知道这样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