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掉。
“我以刺史的身份写一份认罪书,就说刺史畏罪自裁了。
“这样也好交代些。我书房那个蓝色的花瓶里有刺史印玺。”
说罢,提笔“唰唰唰”写下一张认罪书。
然诺注意到,他的手,一直在抖。
写完,“节度使”支撑不住,就倒在了地上。然诺打开乾坤袋,将魂魄收了进去。
他比她预算坚持的时间多。
言宸逸敲门进来,看了一眼地上的“节度使”和桌上的认罪书,眸光一闪,说:“青石,我知道是你。
“我知道你有许多的无奈也知道你身不由己做了许多事。对不起,我没能在你需要的时候护住你。
“你有错,我也有错。可是,你为什么要躲我呢?”
乾坤袋微微抖动,然诺提起来放到耳边听了一会,叹了口气:“他说,属下自知对不住王爷,罪孽深厚,无颜面对王爷。
“属下未能守住那颗赤子心,未能做一个年少时向往的清官。这一生,属下做了许多错事,悔之晚矣。
“属下这种人,必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此生已了结,这是属下能为王爷做的最后一件事。
“王爷的知遇之恩,属下无以为报,若有来生……罢了,属下这等肮脏之人,来生怎配再见王爷。
“王爷的征程是星辰大海,不必记得属下。往后余生,万望王爷珍重。王爷雄才大略,必是一代明君。属下青石,在此,叩上。”
无端地起了一阵阴风,然诺朝某个方向看去,点点头。
阴风吹的人身子冷,但人的心,更冷。
说着,然诺的手也有些颤抖,深呼吸了好几次,略微平复了心情,才道:“他已经很虚弱了,万不能再留在阳间了。方才,黑白无常已引他去了。节哀顺变。”
言宸逸点点头,眼眶有些发红。
何千云抱着剑,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这二人也是因诗相遇,然诺不禁想到了自己。
世间万般缘法,有因有果,如这二人,皆是聚散匆匆,只道造化弄人。
诗曰:
寒风入长安,蓦然与君逢。
一别经年后,仍记花下柳。
胸中韬略隐,骑马倚斜桥。
生死两茫茫,冰心在玉壶。
风随心平日里虽然吊儿郎当的,但做事的效率是极高的,不多时便回来了。
一推门就发现了屋内的空气就像凝固了似的。
风随心吞了口口水,扫了一眼屋内联系“借尸还魂”,大概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他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则怀是重情重义之人,他未能在刺史最需要的时候相助,导致刺史一错再错最终走上了这条不归路,现在他一定很自责。
风随心识趣儿地没说话。
言宸逸长叹一声:“小风,去宣布节度使暴毙这个消息,:然后将他的罪证公之于众。这份姑苏刺史的认罪书,你也保管好,等信任刺史来了,将它公之于众。”
风随心会意,马不停蹄地转身办去了。
何千云看了一眼言宸逸:“节度使母亲那边你打算怎么交代?”
“先好生安置着,等罪定下来了,我会尽全力保她周全。”
“他妻儿呢?”
“想必节度使的事她多少也知道些,如今节度使暴毙的消息传出去,必会惊起他贩卖私盐的同犯。
“待会找人审问,问完了,按律处置。”
然诺抬头,说:“不必了,我去看看吧,我也是个女人,女人和女人,会好说话的多。”
言宸逸顿了顿:“万事小心。”
然诺应下,转身出了门。
言宸逸又对何千云道:“节度使一倒下,其他的官员也就蠢蠢欲动了。走,我们去会一会他们。”
节度使夫人卧房。
节度使夫人虽是半老徐娘,却风韵犹存,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
未及然诺开口,节度使夫人就冷冷地看着阮然诺,傲然道:“我知道你们杀了我夫君,你们什么也别想知道。”
然诺无奈地叹口气:“第一,你夫君是畏罪自裁,不是我们杀的,我们比你更希望他活着。
“第二,我不是来问你那些事,我想问你,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节度使夫人一怔,苦笑道:“都是死路一条,还用想吗?”
然诺咬了咬唇:“他做的事罪大恶极天理不容……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最痛苦的,还是活着的人。
“你作为他的妻子,或许劝诫了没有用,或许没有劝诫,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无辜的,但孩子是真的无辜。按律,你怕是想死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