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片星空下,长安城,皇宫,椒房殿,长忆池。
精致重檐庑殿顶,金丝楠木雕的吞脊兽栩栩如生,朱红的柱子顶端描金,层层叠叠的宫门将无数女子关在了这华丽的牢笼,白玉的地面有些滑,人的心啊,也跟着滑。
这一切,都彰示着这宫殿主人身份的尊贵。
层层深入,宫殿最深处水雾缭绕,半透的薄纱下遮住了一个巨大的水池。
细细看去,池中水还冒着热气,云烟之处,有位女子被水雾挡住了姣好的身材。
女子背对着宫门,发丝如瀑,雪白的香肩半露。
若是风随心见了,定要拍手赞一句:“好一幅美人沐浴图。”
可惜风随心不在,就算他在,借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
毕竟,那可是当今江觅最尊贵的女人啊。
“哗啦”女子抬手撩起一滴水花,水在女子掌心停留了几秒,又复归水池。
女子怔怔地看着空空的手心,手心还留有水的余温,她看的好像是掌心又好像是……那些不为人知的往事。
偌大的椒房殿安静地像一座空荡的坟墓,只剩下女子撩拨水花的声音。
女子回过神来,微微侧目,露出了她那双勾人魂魄的桃花眼,朱唇轻启,问:“他多久没来了?”
跪在池边的侍女低下头,回答的不疾不徐:“回娘娘,皇上已经一个月没来了。”
“呵。”回答侍女的是一声听不出感情的轻笑。
女子的十指纤纤如春日的小葱,不知能让多少男人神魂颠倒。
她轻抚着自己的身体,勾勒出一个完美地弧度。
“皇上心中还是有娘娘的,若是皇上心中没有娘娘,又怎会为这池子赐名长忆池?又怎会不顾群臣反对予了娘娘凤位?”侍女低着头,轻声道。
“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呵,本宫就在他身边,他忆谁呢?这故人,又是哪个?”女子轻飘飘的一句话传入侍女耳中。
侍女自知说错了话,磕头不言。
女子也没在意,拨着水花走到侍女身边,俯身,在她耳边呵道:“来,本宫告诉你,他在忆那个凡人。
“那个背叛了他的凡人,那个像本宫,不,本宫像她的凡人。”
女子声音中没有怒气,侍女头却低的不能再低了,身子颤抖着。
女子睥视着侍女,侍女只觉得如芒在背,身子颤抖地更厉害。
“何如薄幸帝王家。他那点微不足道的宠爱,本宫根本不在意。”说罢,女子光着身子一步步从池中走出。
侍女低着头去扶女子,为她披上薄纱。
女子的丹蔻抚上自己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声音令无数的少年郎心动:“金陵那边怎样了?”
侍女低眉垂眼,道:“回娘娘,逸王遇上了一个道士一个道姑,不知怎么说服他们效力于他。
“他们杀了画皮女,还有,金陵最近出了个红衣仙。
“酌的刺杀失败了……他压根没见着逸王的人,就被风随心打了回来。部下……折损了大半。”
一抹浅笑在女子嘴角荡漾开来,看不出任何喜色,声音依旧听不出是喜是怒:“好一个逸王,好一个道士道姑,好一个羽衣人,好一个梅花仙。本宫还真是小看他们了。”
女子目光流转,瞥向侍女:“那道士道姑什么来历?”
侍女道:“回娘娘,查过了,查不出来历。不知姓名,不知籍贯,不知道观,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越来越有意思了……”女子顺势坐在了榻上,继续道,“金陵太守呢?”
“回娘娘的话,他带着大部分火药逃了,逸王没能抓住他。”
“他倒是有几分小聪明……听说,他们还去看了凌幽?”
“回娘娘,是的。他们活着出来了。”
“活着出来了?凌幽呢?”
“回娘娘,被他们封印了,连妖气都感受不到了,金陵的妖物也散了。”
“哼,一群蝼蚁罢了。”
侍女试探问道:“娘娘,要不要……”
“这件事怨不得酌,他擅长的本是易容之术,让他去杀人,确实为难他了。按计划,他去了姑苏是么?”
侍女的一声“是”被堵在了喉咙里,女子悄无声息地伸手,掐断了侍女的脖子。
空荡的宫殿里弥漫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吧唧吧唧”的声音显得格外渗人……
姑苏碧霄楼。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残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
何千云三人自到了姑苏就一直在忙着茶案子,连官驿都没到,就被一位刺史大人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