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让他在台上不可的既成事实,统治者即使心中反感,也没有把他撵下去的自由。
以上两种情况虽有主被动之分,但听任坏人当道,为他本人及其政权造成损失,其结果则相同。
这种复杂高深的用人哲学,很多君主要在他失国、失去了用人的自由选择权以后才有体会。在他们在位期间,也是糊里糊涂地把匪人放到重要的位置上。这说明了另一条政治原则,叫做“当局者迷”。
今天,朱由校遇到的情况也如是一样,让基督教进来可能会导致严重的后果。皇帝想利用传教士沟通东西方的科学交流,就也会面对他们宗教势力的渗透。朱由校真的有这个自信,不致玩火自焚吗?
皇帝对汤若望的请求严肃地表达了拒绝,不允许他们公开向大明百姓传教。
但汤若望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人,他知道皇帝担心基督教会影响到他的统治地位,他开始拿佛教说事,根据他这几年在大明的游历,痛批佛教的不好,以此来对比论证基督教的无害。
汤若望确实说了很多实情:寺观僧侣动至千百,求财索食,沿街塞路;张挂天神佛像,擅言祸福;以盖寺观为名,务图肥己;饮食酒肉,夜宿娼妓,无所不为。
朱由校也不喜欢佛教,就比如说“般若波罗蜜”这句梵语,它的‘般若’意思是智慧,‘波罗蜜’意思是到彼岸。一般前面还有两个字,曰:‘金刚’,意思是坚利。这句话总意为坚忍不拔,用智慧到达彼岸。
在佛家解释中,‘此岸’是众生灵作孽受苦、生死轮回之地,‘彼岸’是清净安乐之地。
这都完全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清净安乐之地又是什么样子?要穿衣吃饭吗?要住宿游玩吗?如果要穿衣吃饭,谁去种地?在安乐之处种地难道不辛苦劳作?是不是种地之人又回到此岸?
朝廷里的正统儒家弟子认为儒家与佛、释二家最根本不同之处是经世的社会责任。儒家治国平天下的社会责任谁能否认?小德川流,仁义礼智教百姓,犹如川流之水滋润着天下万物;大德敦化,是由经过系统教育、严格筛选的社会精英,来治国平天下。小德川流、大德敦化,则国家兴!哪里又是什么三教合一?
皇帝不喜欢佛教,但架不住一堆上香拜佛的老百姓真信这些东西。朱由校不可能把寺院关闭,把僧人全都赶去劳动的!而基督教则不同,从风格上没有佛教温和,历史上制造了许多流血的冲突。
饶是汤若望把佛教的缺点说尽,基督教的优点说全,朱由校的态度是坚决的,不允许他们公开传教。但是允许他们居住在教堂,和大明数理院进行学术交流。
离开紫禁城的汤若望回到了数理院继续工作,他并没有放弃说服皇帝。他打算先用先进的科学知识征服大明人,和儒家士大夫合作,以耶稣合儒、补儒、益儒,直至超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