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焕也知道有很多晋商偷偷跑出去跟蒙古互市,这是朝廷明令禁止的,所以他就强迫晋商以极低的价格把骡马卖给官府,以保证前线的后勤运输。
在大同,袁崇焕还发现这晋商穿的匣子鞋质量非常过硬。这匣子鞋用的全都是真正的黑色生牛皮,也叫臭皮子,能走六千里地,不烂帮不塌底不倒样。袁崇焕买了一批鞋上交给朝廷作为推荐。
然而,因为与晋商结怨的缘故,这些匣子鞋被晋商收买的京官从中作梗,并没有到兵部的手上,皇帝也不知道有这么一档子事情。皇帝还要派官应震调查袁崇焕在大同的所作所为,是否触犯国法。
范永斗在归化城做买卖,和他同为晋商,其实力仅次于范家的靳良玉的女儿靳雨晴来拜见他。
靳雨晴是个奇女子,虽为大家闺秀,居家出行却一直是男装打扮,不爱女红刺绣,只爱刀枪棍棒。这些年她一直混迹江湖,做道士的打扮,结交绿林朋友,给家里经商帮忙。在天启元年的中秋节,她曾经去见内阁大学士韩爌韩大人,提出要扶持韩爌担任内阁首辅,把孙承宗从高位拽下来。可惜无数弹劾孙承宗的奏疏,动摇不了皇帝对帝师的信任。
“范伯父,靳雨晴拜见您老人家。”靳雨晴身着道袍行礼道。
“靳侄女。不必多礼,坐下,管家倒茶。”范永斗对这位侄女的胆识极为钦佩,竟然敢来到塞外的归化城。
靳雨晴喝了一杯茶水润润嗓子,说道:“白莲教的圣女来找我,说有大事相商。”
范永斗听完,用手示意侄女暂停,他到窗户外、门外查看了一番有无旁人偷听,又特地嘱咐管家不许派人来打扰他们谈话。
“侄女,你这话可是有抄家灭门的风险!”
“范伯父,咱们晋商做的生意都有抄家灭门的风险。私自与蒙古通商,那可是能安上通敌的罪名。”
“侄女,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这白莲教可是一直蓄意谋反,明廷视之为眼中钉、肉中刺。你跟他们靠的那么近,没有任何好处!”
“我有我的所见所闻,目前大明天下看似太平,实则岌岌可危。你想那朱皇帝宣布要废除藩王的特殊待遇,这道圣旨想要落实到实处,还需花费几年时间。藩王因此而生怨恨之心,皇帝的亲叔叔福王遭此待遇,可谓是心灰意冷,若有机会荣登大宝,他绝不会顾忌血肉之情。”
“哦,福王想学朱棣起兵夺位吗?”
“那头肥猪王爷哪有这个胆气,他只是愿意出钱帮助白莲教而已。目前天下大势,闻香教已经被皇帝彻底打垮,而白莲教隐藏的深,实力还很大,对信徒们仍有一呼百应的实力。塞外的察哈尔部被皇帝击溃,但不代表蒙古人就真心实意地愿意投降大明。关外的后金对大明虎视眈眈,熊廷弼只是依靠城墙高耸、火炮威力大,才勉强守住辽、沈二城。若是借道蒙古,八旗大军可直接威胁京城。”
“侄女有几分远见,但是否过于理想?白莲教、藩王真敢造反?”
“皇帝推行清丈田亩,目前还没有完成。天下士林、勋贵已经被得罪了个干干净净,遇到祸事,他们大半不会帮助朝廷。明年可说是最好的时机,若是等到清丈田亩完成,那说什么都晚了。我们晋商就彻底任由皇上宰割,毫无还手之力,奋力一搏没准还能有从龙之功。”
“好吧,侄女,你去通知白莲教圣女,我范永斗同意此事。只是务要小心,要给自己留后路。”
“知道了,伯父。”
靳雨晴去了南直隶寻找白莲教圣女谈事。
晋商的事暂且不谈,皇帝派遣的御史官应震调查袁崇焕来了。袁崇焕是个胆大心细的人,他心知不可能将这些私通外商的晋商全抓起来,他只是以里通外国的罪名逼迫晋商们交出骡马。袁崇焕准备好了手续齐全的交易单子,让晋商们签字按手印。保证就算是衙门里头打官司,都说得清楚。
官应震到了此地调查发现一切手续都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