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本以为能出其不意将其拿下,可没想到纳兰武功高深,竟是闪过致命一击,反手攻了过来。
待黄万里加入战局,却陷入了胶着之中。只听纳兰游刃有余地笑问道:“这就是你们想要谈判的诚意?我看还不够!”
说完就反手用剑鞘刺向戏袍女子,老黄头抬掌一挡,震开剑鞘,五指如钩,向着纳兰心口抓去。纳兰一击不成,反手肘击黄万里五指,两相对拼,皆是往后退了一步。
老黄头心中暗道一声,“此人内劲已达天人境,绝非轻易能够对付。”只是手掌发麻,嘴上却不肯认输,连声讥讽道:“就凭你一人,还想兴风作浪?”
纳兰不退反进,尚有余力反唇相讥,“就凭尔等,也配与明月楼争辉!”终于,长剑出鞘,散发着森森寒意。这日日夜夜都在擦拭的长剑,铮亮如初,只是此时以一敌三,不得不出鞘迎敌。
黄万里盯着出鞘长剑,情不自禁道:“燕雀还是鸿鹄?”
纳兰内劲已灌注长剑,却在锋芒展露的瞬间收手,眉宇中闪过一抹复杂情绪,冷声问道:“你从何处识得此剑?”
黄万里仍是不依不饶,“这到底是燕雀,还是鸿鹄?”
纳兰仰头大笑,答非所问,“昔日曾有人言,‘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故人听来觉着有趣,便将两把配剑赐名‘燕雀’和‘鸿鹄’。只是此剑存世其一,竟能被你一眼识破,快说,从何得知。”
黄万里却是满脸不信,他此时心中已有了思量,想必眼前纳兰心中亦有之。只是两人并未道破,也不能道破,也许这就是两人突然萌生的默契。只是在旁人看来,黄万里不过是一面之缘,他日再相逢,情不自禁罢了。
可谁又知道,这两把剑后,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秘辛。黄万里又便回了老黄头,他自知失言,便想几句搪塞过去,“昔年匆匆一眼,不曾想在此时有见到,这才脱口而出,见笑见笑。”
纳兰将长剑归鞘,没有继续打下去的意思。转身向楼边走去,撂下一句,明日之后,再寻旧缘。寒鸦老人和戏袍女子同时一愣,正准备偷袭,却被老黄头拦了下来,虽未言语,但也知道,此时出手,并非好时机。
陈浮生却在此时见缝插针,“那明日之后,楼主可否在细听在下之言?”
纳兰抬脚踏在经楼边缘,回身望来,眉眼中多了几许落寞,“你,很有意思。若能活过明日,我很有兴趣,听上一听。”说完纵身跃下,消失在黑暗之中。
而零陵在此时也冲开也穴道,顾醒始料未及,被一脚踹翻在地,连忙爬起想要追赶,却早已瞧不见踪影。此时众人围向老黄头,注意力都放在了他身上。老黄头却是漠然叹息,“老夫不会重提当年之事,这是我最后的承诺。”
“就连我都不能提?”寒鸦老人和戏袍女子同时出口,竟是默契道出同一句。两人互望一眼,相视苦笑,一笑泯恩仇。
老黄头望向天际,遥见明月入云,摇了摇头,快步走向顾醒,一把将其拽了起来,“你跟他,究竟有何愁怨?他对你这般不死不休?”
顾醒闻言再次拽紧拳头,“老黄头,不是都与你说过了吗?为何还要问?”
“不是不信你,只是觉着,其中必有蹊跷!”老黄头有些模棱两可的说道。
“蹊跷?他在我满百日时灭我顾府满门,杀我阿耶,毁顾府声誉。其后从未放弃过追杀。直到洛阳一役,想必也是他布下的局,就像引我上钩。可惜,没能手刃仇人,只怪我武功不济,不能为顾府报仇雪恨!”顾醒眼中饱含热泪,一下子跪倒在地,双手不断捶打地面,已泛起点点殷红。
老黄头不知该如何劝慰,只能漠然起身。却是陈浮生快步上前,一把将顾醒抱在怀里。顾醒心中悲愤在这一刻决堤,竟是全然不顾周遭目光,嚎啕大哭起来,声音响彻山谷,回荡不绝……
陈浮生没有多余言语,只是在顾醒耳边轻声说道:“阿醒,我都懂,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此时顾醒已听不清旁人言语,只是沉浸在悲伤中难以自拔。
悲伤在每个人心中蔓延开来,老黄头摸了一把眼泪,竟是升起几许惆怅,似乎想到了未尽之事,只余下几声叹息。而身旁两人却是漠然无语,只是愣愣望着满天喜灯,思绪已飘向苍穹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