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浮生递出这一句,自然是说予黄万里和寒鸦老人听的,此时内忧外患,实在不宜鱼死网破。若是能说服纳兰联手,此时危机将迎刃而解。
纳兰并未乘人之危,而是耐着性子等待,等待着这两人的决定。此时已不再是昔日老黄头的黄万里,手上并未松懈,只是目光游离在寒鸦老人和红枝身上,有种难以下定的决心。
寒鸦老人心中悲喜交集,眼前一幕幕竟是她始料未及。若非明日就是成亲大喜之日,今夜决计不会如此委屈求全。当年不会,现在也不会。寒鸦老人眼中一时恍惚,想起当年之事。
黄万里那日喝得酩酊大醉,一路跌跌撞撞前往带他来淬鸦谷的绿蕊住处。不知为何,此事却偏偏被另一名绿蕊得知,才心生李代桃僵之计。最终,阴差阳错之下,黄万里虽未能与寒鸦老人有夫妻之实,却烙印上了抹不开的名份。这才有了黄万里一别三十载,绿蕊已红枝的今时今日。
寒鸦老人从恍惚中回转过来,抬手整理好有些散乱的发髻,清了清嗓子,笑着说道:“我可以既往不咎,但这要看明月楼主的诚意了。”
黄万里没想到,寒鸦老人会在此时松口服软。照着她的性子,决计不会就此屈服,不分个你死我活,绝不会善罢甘休。而在一旁唯唯诺诺的戏袍女子,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寒芒,身形微动,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纳兰听闻寒鸦老人言语,挑着眉轻蔑一笑,“夫人是没搞清楚状况,还是一直气糊涂了,眼前行事在明显不过,在下可是胜券在握啊。”
纳兰所说,并未有丝毫夸大,除了黄万里手中的零陵,似乎眼前再没有任何筹码,就连一丝胜算也没有。突然间,黄万里脑中灵光一闪,抬脚重重踏下,让顾醒等人打了个激灵,齐刷刷地望着他。
就这么短暂的一瞬,经楼大门轰然打开,一个人影骤然飞出,手中寒芒一闪,就眼前刀斧手斩杀殆尽。危名虎料敌为先,先行后撤,才堪堪躲过了这一击,只是瞧见眼前人,却不敢轻举妄动。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藏入经楼的玄机上人。此时老道袍袖迎风而舞,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姿态。纳兰本是舒展的霉头赫然皱紧,冷声问道:“一定要到这一步?”
陈浮生没有给两人继续僵化的机会,往前一步抱拳道:“那此时不知明月楼主可否听听在下之言?”
纳兰并非没有一击必杀的手段,只是如此做就彻底与淬鸦谷撕破脸,实在有些不划算。况且眼前还有一条“大鱼”,若是能一箭双雕,那自然是好,若是不能,那带走顾醒,同时灭了淬鸦谷,也决计不会让淬鸦谷跟别人结盟。
可他实在是对眼前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此人似乎极其善于把握形势。刚才算无遗策的他,也棋差一招。陈浮生如此做,恐怕就是在为此时拖延时间。
玄机上人没有丝毫犹豫,又往前站了一步,抬手指着危名虎坡口大骂,“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老道听的一清二楚。枉淬鸦谷白白培养你多年,没想到竟然养出了你这么个白眼狼,老道今日就要清理门户,免得被江湖同道耻笑。”
未等出手,楼上纳兰已轻描淡写的递了一句,“打狗还得看主人,莫要得寸进尺。”
说时迟那时快,寒鸦老人和戏袍女子互望一眼,同时出手,左右开弓,根本没给陈浮生和纳兰反应的时间。陈浮生只得一声叹息,黄万里却是喜形于色。他抽手而回,零陵迅速后撤,也不上前援手,只是冷冷望着眼前的争斗。
不知是为了刚才纳兰的话入耳入心,还是觉着根本没有援手的必要,只是呆在一旁,静静围观。可还未待上片刻,只觉脖颈一痛,竟是动弹不得。零陵此时才知晓,刚才老黄头抽手离开时,轻轻在脖颈穴道处点了下,这才放心离开。
顾醒连忙凑到陈浮生身边,急切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陈浮生无奈耸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说着又换了一副不怀好意的表情望向零陵,顾醒心中虽有忌惮,但还是和陈浮生一道摸了过去。零陵知晓此时大事不好,却没有丝毫求饶之意,只是将眼睛紧紧闭上,似乎不愿与顾醒对视。
而在经楼另一边,三人与纳兰战在一起,任凭这三人使出浑身解数,纳兰依旧不落下风,还稳稳压了这三人一头。最初动手之时,寒鸦老人和戏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