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如炸雷的声音传来,将三人耳膜震的嗡嗡直响,“三位贵客,迟迟不肯登岸,是想永远留在湖中吗?”
老黄头闻声打了个激灵,仔细听来却又不像刚才那传音女子的声调,有几分相似,却更显得浑厚不凡。随即不敢怠慢,一把拽起顾醒,扯上陈浮生,跳上岸去。眼前景色豁然出现在眼前,让人挪不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满目桃花交错,争奇斗艳。此时并非挑花绽放的时节,却有种当是如此的绝美。沅水溪头,竹林深处有青瓦含黛,隐约之间潺潺溪水声不绝,让人心驰神往。不时钻入耳中的鸡犬之声,还有被大猫惊出的牛羊之影,在这一瞬间填满了三人的双眸,竟是看的有些痴了。
陈浮生不觉轻声哼唱,“人归烟雨断桥边,凝秀含奇,泻灵溢韵,欸乃独幽,风不绝……别有洞天臻化境,男耕女织,渔唱樵歌,怡然自乐是此时……
不争尘世隐桃源,溪烟溢翠,桃花流水,福地洞天,柳浪穿莺,人间愁苦抛云外,何来仇与怨。古道热肠,夏雨春烟,朝霞夕照,麻衣芒履,陌上诗情入此画,唯有佳人倩影存。曾闻村妇花相映,时见枝繁叶茂,色艳香浓,满园窈窕生娇,更觉崔诗情难消。漫说渔郎路复迷,又观水秀山明,林幽径曲,遍地缤纷入胜,方知陶记境成真。”
那名撑船女子收起舞姿,闻声拍手笑道:“不知公子竟有如此文采,小女子倒是唐突了……”陈浮生连忙抱拳笑道:“姑娘哪里话,不过小小诗情,上不得台面,让姑娘见笑了。”
女子也不再言语,快步走上阶梯,朝着三人一招手,再次消失在云雾之间。三人随即抬头望去,便瞧见笔直向上的阶梯直插云霄,竟是通向那天门所向,不知归处。
三人不敢再有犹豫,也快步跟了上去,只是这一次三人却是并肩而行,有意将顾醒护在中间,防着两侧突然窜出的飞禽走兽,惹出几分乱子。
老黄头走的极快,连带着两人也走的步履踉跄。陈浮生从踏上台阶便开始数着,直到走完才在心中默念一句,“竟有一百零八阶,难道是暗合和佛门禅机之数?”
老黄头似乎一眼便看破了陈浮生的心思,打趣道:“浮生不必多想,进去之后自然见分晓。”
老黄头率先走入古朴山门,顾醒和陈浮生随即跟上。眼前之景并非如刚才想象一般,竟是一条同样笔直的台阶向下而去。顾醒这才恍然道:“彼时听来‘淬鸦谷’,却道是为何。此时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老黄头闻言有些傲然,“那可不,这淬鸦谷藏在这万山湖泊之中,任谁想要打主意,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看够不够走上一遭。”
那名先行一步的女子此时身影已消失不见,台阶之上也不再毫无特色,反倒出现了迎风飞舞的风铃,发出一声声风起之声,让人身心愉悦。陈浮生却是皱眉问道:“前辈,这似乎是西域特有的‘摄魂铃’,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老黄头却不以为意,“浮生啊,西域之物在此,并不稀奇,只是此物为谁所用,用于何人,才是你真正该关心的。”
陈浮生闻言一定,却并未觉着心神颤动,这才放下心来,点点头,继续跟上老黄头的脚步。顾醒却似乎并未受到任何影响,走走停停,还时不时去拨弄下那风铃,充满了好奇。
可当他要去拿那风铃时,老黄头却挡在身侧,一拍他脑袋将他推了上去。走时还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似乎这风铃之后,还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
顾醒对这些却是不知,之上快步跟上,依旧不时扭头四望,格外好奇。
当三人走下台阶,眼前赫然出现一副巨大太极八卦图,黑白之间,竟是用近乎相同的鹅卵石打造而成,让人叹为观止。老黄头却催促着两人快步,不要逗留,以免惹得那位寒鸦老人生气。
三人绕过太极八卦图,继续前行,此时有一座山峰出现在眼前,山峰之中有一道裂缝,似乎有人手持开天巨斧,从山顶劈下,才造就了今日的鬼斧神工。
而这山峰之前,赫然耸立着一块界碑,碑上斗大三个行楷用朱漆描上,“淬鸦谷”三个大字赫然在目。
而这界碑右下角还有一竖小字,“黄万里与狗不得入内……”当三人瞧见之后,不禁面面相觑。老黄头满脸尴尬神色,“多年之前的事了,不足信,不足信。”
可偏偏那谷中传来一女声痴笑道:“你做得,我就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