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的事儿历历在目,他们二人虽然是个草莽汉子,却也知道礼义廉耻。
这些年,这小小女子孤身一人在耀京城,现如今还有了自己的营生,的确是个不容易的。
扶桑想到前几年自己一个人为着在耀京城活下去,也不知是多少苦累活计,存够了一些体己,这才盘下了这爿店,以前乃是惨淡经营,这几年凭着她的艰辛和通达,这才有了些许起色。
每日见着那些贵女到她这流月铺里头买下布匹胭脂,她这心里也不知是有多少欢喜。只因为知晓想要在耀京城活下去,纵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比不得这银钱实在。
到了今时今日,扶桑已经在高门女眷的圈子里头颇有盛名,那些人都成了回头客,是以她这流月铺这才客似云来。这一切都是她辛辛苦苦拿命换来的,现如今这二人不管不顾找了来,也不知会给她带来多少麻烦事。
思及此,她目光冷厉,半点不留情面。
“你们的行踪,我不会透露给惊云司的人,只是日后可莫要再来了。我这流月铺店小利薄,还要养活那数个姊妹,着实帮衬不到你们。”
“好歹,你也是熣联的人。”那三寸丁受不住,朝着她瞪了一眼,“看你这架势,难不成是准备在这耀京城长久住下去了?怎么?一生一世再不回熣联?”
扶桑一听,一张脸变了又变。
“若是在三年前,我自然还会回去,只是现如今我阿娘被你们拖累至死,这笔账我还没有好好儿跟你们算过呢,你们倒是主动找上门来了。当真觉着我扶桑好欺诲不成?”扶桑站了起来,“滚出去。”
“扶桑,何苦这样咄咄逼人?不论是你阿娘还是你,我们二人从未想着故意舍下,是也不是?”
扶桑不吭声。
当初的事情历历在目,那时节的确是进退维谷,处处艰辛。能活一个是一个,偏得她是被面前这两个人抛下的,怎能不叫她怨恨?
“要多少银钱?”她也不看他们二人,背过身子,眼眶儿通红,“直说便是了,莫要在我这流月铺堵着,若是被人瞧见了,有你们好果子吃的。”
这两个人自然是逃难来的,见他们这样狼狈,扶桑想到当初自己初来耀京城的光景来。朝不保夕,也不知哪一日就死在了沟渠之中。
这耀京城恁的繁华,一旦是有些本领,便也容易发迹。偏得他们是熣联的人,跟风国是死对头。
这样一来,许多事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我们要的不是银子。”三寸丁狠狠地踹飞了跟前的木几,看着扶桑的眼神好似是淬了毒:“我们可不是为着蝇头小利,我们乃是为着熣联来的。”
“我不想听。”扶桑朝着外头的人轻轻地唤了一声。
不多时,就见着三五个艳丽女子走了进来。
“请吧。”那些人目光如炬,俨然是把他们二人当成了打秋风的。
这年头,略为平头整脸些的女子,都心高气傲,仰着面孔,从不正眼瞧人。
这两个人吃了一记闷棍,夹着尾巴出了门。
“也怪不得她。”他们二人躲到了一间破烂宗祠里头,好生狼狈,“好容易才在这里活下去了,也无人知晓她是熣联人士,自然不会再同你我纠缠。”
三寸丁不吭声,想到现如今这耀京城戒备如此森严,他们不论做些什么,皆是危机四伏。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半点不敢动弹。
云甯殿。
辰时还未过,就已能听着宫里的丝竹之声传了过来。风长栖躺在榻上,静静地听着那那样绮艳的曲调,唇角微勾。以前在冷宫时候,倒也时常听见,只是现如今在云甯殿听着此起彼伏的乐声,感觉跟当初却大不相同。只是身边无有阿娘,若非乳此,听着那外头的乐器通鸣,必定会跟在后头唱和。
以前都是这样的。
只是现如今白欢仙去,是再也听不到这些了。
眼见着时辰不造,阿春跟婉萝在后头商量着何时去叫风长栖起身。若是误了时辰,也不知有多少麻烦事。这宫里上下,耳目众多,他们这些人是能防几分就防几分,不敢耽搁。
“已经这个时辰了,咱们还是去唤主儿起来吧?”
风长栖这几日都跟着玉无望出宫,东奔西跑,日日疲惫,她们也着实不舍得这会子就将她吵醒了。
“主儿必定是累坏了。”婉萝一脸心疼,“你日日跟在主儿跟前,见得清楚明白。”
“可不是。”阿春应了一声,又朝着后头端着盆舆的宫女,苦笑,“只是我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