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十分动容:“如此,狗奴国便可保全了!”
一场谈论下来,菊池彦已经摸清了张立有多少兵马。
五千士兵!还是全副武装,身着坚甲,手执利刃的悍勇之卒!菊池彦生长在狗奴国,又是狗奴国的顶尖贵族,当然清楚狗奴国有多少人马。
不过两万出头!就这些兵马,还散步在全国近百个长老手中,国王能动用的人马也不过七八千人!
这五千人,如果能爆发出全部战力,击败狗奴国的军队完全不是问题。就算是邪马台国,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其实菊池彦心底早就升起了问号。去岁他得知皇帝陛下要大举惩罚邪马台国的时候,就隐隐猜测。
大宋绝不会善罢甘休。
寻常属国求助,也没见大宋如此关心。偏偏到了自己这里……
菊池彦心里已经猜出了三两分,不过这对于一个身心已经完全以大宋子民自居的人来说,激动是大于忧愁的。
“若能使得东瀛归慕王化,我菊池彦的名字和功绩,也必将口口相传、流芳百世吧!”心底如是想着,菊池彦只觉得眼前一花,便没了记忆。
临倒下之前,张立只隐约听见了一句:“大宋的酒……真烈!”
“呵呵。”看着已经倒在桌案上的菊池彦,张立冷哼一声:“原来这么没量!”
对身后侍者道:“这位是夷人王子,送他下去,好生休息,莫要打扰了!”
把菊池彦送走之后,张立这才一甩酒气,命令帐中停下歌舞,对众将道:“都别装了!起来吧!”
原本,烂醉如泥瘫倒在地的校尉和满眼迷离不停打着酒嗝的司马,一下子情形起来。
“这夷人酒量真差,这才半个时辰!”起来的王副将扭了扭脖颈,埋怨道:“早知道这样,我就真喝了!”
“谁说不是,此次出兵东瀛,要全是这样的小矮子,别提大军到了,我麾下千人就能收服整个东瀛!”史校尉满不在乎。
“净会吹牛!显得你能耐!要不要比一比,看谁先把卑弥呼给绑了?”赵校尉不甘示弱。
“你绑她作甚?”
“这叫长缨在手,缚住敌酋,献与圣皇!”赵校尉动作麻利,眉眼之间的傲气,仿佛已经功成。
不理会赵、史二人的争执,张立一扫眼前酒肉。
“此次出兵东瀛,陛下有三重要求。其他两条我不说了!这次我舍下一万部曲才换来的这个机会,你们可得给我卖卖力气!”
“将军!我们什么时候不卖力气了?”
“就是就是!有我在,区区东瀛,铁蹄踏破不回首!”
就在气氛又朝着轻松散漫的方向走去的时候,沉默寡言的崔副将开了口:“将军,陛下有什么要求?”
“陛下让我等灭了邪马台,架空狗奴国!”
“嘶……”此话一出,帐内原本还在吹牛的将领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刚才不还挺能耐的吗?”从身边捡起一捆绳子,直接扔给了赵校尉。
“你刚才不是说把卑弥呼绑起来献给陛下吗?绑去啊!”张立大怒道:“此战,如果不能完成这个目标,我舍下一万部曲为得哪般?”
指着幔帐将领,张立道:“海上风波甚大,尔等明日就率军登舰操练!四月出发,八月大军抵达,我们只有四个月时间!”
“安稳住菊池彦,架空狗奴国就算完成了一大半。重点在如何进兵,四个月内平了邪马台!”
“这……着实有些难了……”崔副将道:“只靠我们这五千老卒,就算完成任务,怕也是伤亡惨重!”
“崔副将有办法?”张立听出了话外之意。
“将军可以带些军械、粮食。想来狗奴国的夷民很乐意拿起武器,听将军动员!那个菊池彦不就是当地大族吗?让他帮忙,一定可以短期召集起来一批人手!”
“介时将军可以逼迫狗奴国国王率领大军和邪马台主力交战,将军可以奇袭王都和重要城池,打击敌军信心,再半路击之。如此可获全功!”
“先屠其城,再亡其国?”张立想了想。“不错!如此行事倒也妥帖,大不了留下夷民殿后,我军还可无伤而返!”
“好!就这么定了!”
张立拍下板来,当晚把作战思想写成报告,整夜没有合眼,总算是完成了。临着太阳升起,就乘马驰入行宫,送上作战报告。
江河也刚醒,面见了张立。
“这么急匆匆的,可是部队哗变了?”
“不是不是,部队皆是老卒岂会炸营?是徒儿写好了此战的作战报告,特来交给师父。”
还以为是军中有变的江河松了口气,十年征战,江河遇到过不少炸营情况。每次都差点让他身死道消,怎能不让他胆战心惊?
接过作战计划,江河一目十行看完,看完之后深深点了点头。“不错!这才像个样子!”
旋即又摇头道:“这点子虽好,怕不是你想出来的吧?”
“师父好眼力,是徒儿麾下一个副将,名叫崔岂的,相州人氏,是徒儿当年镇守冀州时候所得的一员将领。”
“那就好好待他!”江河无意和徒弟抢人才,而且这崔岂也没什么让江河看得上的地方。“这招虽然看似没有风险,其实是把关键转移到了,菊池彦的身上。”
“无论是要调用狗奴国的军队,还是征集当地夷民,还是最后架空狗奴国的计划,菊池彦都成了重中之重。你想好了?”
“虽然他眼下看起来颇有投效之心,我总觉得这样的大事,不好太多依仗外人!”
江河点到为止,不再示意。“我把先锋官的位置交给你,可不是让你非要学常遇春——当上先锋抢了主将的功。”
“这样吧,我把江洪留给你,有了他的三千精骑,你在正面战场上,也能有些作为。”思虑半晌,江河还是怕张立出什么问题。
“别!师父!菊池彦和我说了,大岛之上山林遍布,跑不起来马的。还有那江洪……徒儿实在不愿与他为伍。”
见徒弟如此不待见江洪,江河也有些始料未及。“怎么?外面有江洪什么不好的传闻吗?”
“嗨!哪里是不好的传闻,简直臭到家了!”张立道:“师父,自从灭李淳皋那一役之后,江洪就一直夸耀自己舍生忘死,坚持一线的功劳。”
“不仅如此,我可听说了,他在伐吴、灭蜀两仗里抢了别人不少功劳!”
“捕风捉影的事情,不要乱说。我都几年没升他官了?”
“还不是升无可升?”张立道:“反正我可不要这样的搭档!”
“那我把齐凌留给你?”
“这个倒是可……”
以字还没说出来,就遭了江河一计暴栗。
“想得美!”
虽然挨了江河一下,张立心里却不怒反喜,这倒不是张立有什么特殊癖好,是让他想起了当初江河教导他时。
只要自己学得不好,江河立刻就是一计暴栗,打得张立哭爹喊娘。
此时江河的暴栗,更让张立知道江河不是一个始乱终弃的人。这一计暴栗,把张立心里,打得暖暖的。
“怎么了?要不要朕再赏你一下?”江河怒目而视,指着计划书上的内容道:“这里写的太简略了!给我仔细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