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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2/2)

开了。单冰冰见到兄长的样子,很是心疼,想到今后的分别,便愈发的不舍。罗成本想逗单冰冰玩一下,见她神情黯然,便郑重了神色柔声道:“我知道,你是担心你二哥嘛!”“是啊,我只有这个哥哥,我实在不忍心把他一个人留在洛阳,孤孤单单的。”单冰冰望了罗成一眼,怅然地坐了下来。罗成跟着蹲了下来,拍着单冰冰的手笑道:“那,你留下来陪他好不好?”单冰冰一震,紧紧盯着罗成道:“那你呢?”“我?”罗成故意停顿一下,仰头笑道,“自然是留下来。现在我已经决定,留下来跟随洛阳王。这样一来的话,单大哥他就不会很孤独了。”单冰冰喜出望外:“真的?那秦大哥他们呢?是跟我们在一起还是要回历城?”罗成沉吟良久,缓缓站起身道:“明天试一下,看能不能说服表哥和程大哥,大家一起留下来,当然是最好不过了。”单冰冰知罗成这样做是为了迁就自己,心里感动,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当单冰冰把两人决定留下的消息告知单雄信时,单雄信十分高兴,第二日便在朝堂上为王世充正式引见了罗成。次日,罗成身穿银亮盔甲、气宇轩昂地走进大殿时,王世充又惊又喜,得知罗成诚心投靠,当即封罗成为一字齐肩王,赏将军府。大喜过后,王世充又深表遗憾,未能招纳叔宝和咬金。罗成便自请愿意一试,请王世充准许自己与二人同住,方便游说叔宝和咬金。当晚,罗成向叔宝和咬金说明了自己的意图,咬金当即轻拍了一下桌子:“唉,说到底,他是想我们留下。”又拍着叔宝的肩膀很讲义气地道:“叔宝,我听你的,只要你说走我就跟你一起走,你说留下,我就留下!”叔宝沉默了片刻,蹙眉道:“我也不是不想和大家共进退,只是王世充并非为了百姓,他只是一心为王,所以我怕投靠以后,会为了一些事情,做出违心之事。”罗成道:“我也有同感,只是我不想冰冰为了单大哥的事情而太过难过。”咬金了然地点了点头,对罗成的处地深表理解。叔宝又道:“如今我所见到的,只有秦王李世民有平息战乱之想,他是唯一可以托付的人。”咬金见叔宝说来说去还是没表明观点,急道:“哎,叔宝,现在到底怎样?一句话到底走还是不走?”叔宝长叹了一声:“唉,我不想在洛阳呆太久了,以免增加二哥和表弟的压力。等母亲身体康复以后,我们即刻上路。”咬金犹豫道:“但是想想蓉蓉现在还没找到,你不打探消息了?”叔宝呼吸一阵滞堵,怔怔地低垂着目光道:“天大地大,不能再无限期地等下去了,如果上天注定我们能相会的话,我们必能见面,不用强求。如果蓉蓉一心想躲着我的话,我再掘地三尺也是见不着她的。”咬金看到叔宝怅惘的样子,跟着叹了一声:“唉,那个蓉蓉真是……你这么想念她,她好像一点也不想念你一样。”叔宝心中又是一痛,却听罗成安慰道:“表哥,你别灰心,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她。”如此谈了一番,罗成也知叔宝无意留在这里了,便不再强求。王世充见罗成自己都拖了这么久才投靠,早觉察出罗成并不是心甘情愿留在洛阳,对于叔宝和咬金便更为担心,怕罗成说服不成,失了这两名大将。更要命的是,如果他们投靠了别人,影响了单雄信和罗成的动摇,那就更得不偿失了。于是,王世充暗中派人监视叔宝和咬金的家人,不许她们离开洛阳。如果两人有什么举动,宁肯杀了他们,也不能让他们投靠了别人,将来成为自己的心腹大患。徐茂公和史大奈归李世民旗下不久,李世民便又上奏李渊,请求封徐茂公为平乱军师,史大奈为战前都尉。李渊考虑到当今天下的形势,正是用人之际,便准了李世民的请求,在朝堂上正式宣布了此事,紧接着就问徐茂公道:“徐军师,如今天下群雄割据,战祸连绵,民不聊生,朕欲尽快结束这战乱之局,不知道军师有什么妙计啊?”徐茂公出列道:“陛下,天下称王者如孟海公、窦建德、高谈圣、朱灿、徐元朗、沈法兴、刘武周,虽各自盘踞,但无论国力地势皆是次等,不足为惧。唯王世充坐拥河南,自灭大魏之后势力大增,俨然一方霸主,是我大唐统一最大的障碍。”李渊叹道:“朕也后悔在洛阳放虎归山,还给王世充占了东都,这都怪元吉做事太不周详,留下今日之祸。军师,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补救吗?”徐茂公肃然道:“臣以为,我军应先发制人,集中兵力急渡黄河攻打王世充,占据洛阳,并建洛阳为根据地,再对河南众家反王逐个征讨。另外山东刘武周野心勃勃,他常入侵山西,如果能兵分两路,必给刘武周致命一击。”李渊稍稍放宽了心,笑道:“徐军师,果然言之有理啊!”又问刘文靖道:“刘大人,你觉得如何呢?”刘文靖笑道:“徐军师说得句句有理,微臣十分佩服。”李渊见刘文靖也对徐茂公赞赏有加,心怀大慰,赞道:“世民的眼力果然不错呀,为我招来军师这样的人才。”李世民嘴边浮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容。李元吉方才被李渊指责做事不够周详,本就窝了一肚子火,此时连同着李建成,一起瞟向李世民,脸色十分难看。李渊又道:“好吧,既然众爱卿都没什么异议,那就按照军师所说的高策起奏!”李元吉脸色一变,正待上前说话,却被李建成伸臂拦下了。李渊向两人望来,道:“建成、元吉,你们二人返回太原招兵买马,太原是朕的家乡,招兵应该不那么难,即日出发,不得有误。世民,我派

    你跟徐茂公、史大奈,前去潼关招兵买马,尽量招得瓦岗旧部,如果当日五虎能归我旗下,那我大唐一统天下指日可待!”李世民笑着接旨,即日便同徐茂公史大奈一起向潼关赶去。李世民仁义的名声在外,潼关的招兵异常顺利,投军者络绎不绝,每天皆排了长长的队伍。李世民带着徐茂公和史大奈视察情况,见到招兵处人山人海,很是高兴,向百姓们朗声道:“各位乡亲,你们来参加大唐的军队,为国家安定、百姓安居乐业效自己一份力量,我李世民在这谢谢大家了。”众人见李世民亲切随和,丝毫没有王爷的架子,纷纷鼓掌大声欢呼。恰巧从金堤跑出来的贾甫顺和樊虎正在此队列中等候招兵,见到李世民身后的徐茂公和史大奈,当真是又惊又喜,当即大叫着跑了过来。史大奈此时也看到了两人,欢喜地高喊着二人的名字迎了上去。徐茂公看着一脸迷惑的李世民笑道:“他们也来了,看来秦王真是人心所向啊!”史大奈迎上了樊贾二人,互道别情,格外兴奋。史大奈又带着二人走到李世民跟前会见了徐茂公。李世民见几人说的高兴,不禁笑道:“军师,还不替我引见引见。”徐茂公这才反应过来,笑道:“咳,你看我一高兴,什么都顾不得了。来,我给你们介绍,这位就是大唐的秦王殿下,这两位是我的结义兄弟,樊虎、贾甫顺。”两人一同向秦王抱拳,笑道:“久闻秦王大名。其实我们二兄弟早就商量好了,就算找不到徐军师,也要投靠秦王殿下,大干一番事业!”李世民不由眉开眼笑:“今天又有两位英雄要加入我们大唐,真是可喜可贺!来,请进营,为二位接风。”两人随着李世民一同向营中走去,徐茂公特意走在后头,问贾甫顺道:“贾兄啊,你可知叔宝他们的下落?如果能找到他们,我们又可以欢聚一堂,共创大业了。”樊虎道:“军师,听说王猛在天马阵亡,单二哥又做了王世充的女婿,不知道秦大哥会不会跟单二哥在一起。”“什么?”徐茂公蓦地停住了脚步,神色凝重地皱眉道,“单庄主做了王世充的女婿?”“是啊!”樊虎不解地望向徐茂公。徐茂公心下一沉,喃喃道:“这下麻烦了!”与李世民招兵情况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李建成、李元吉在太原的招兵,虽然挂着大唐的旗号,但每日招兵处却是门可罗雀,十分清冷。负责招兵的士兵闲得发慌,竟然打起盹儿来。一个月之后,两兄弟过来视察,却听闻前来投军的竟连十个人都不到,不禁勃然大怒,大骂下属。李元吉听说李世民在潼关已经招了几万人了,怕再这样下去,到时候不好向李渊交代。苦苦思索,计上心来,便打着李世民的旗号来招兵,果然吸引了源源不断的投军者,不多时便招到了数万新兵。尽管招兵人数多了起来,李建成二人却不懂用人,由此便生出了很多是非曲折。那厢暂且不提,话说在山西太原,有一人名叫尉迟恭,字敬德。生的面如灶君,高大威武。一双虎目,两道粗眉,腮边一排浓须。天生神力,善使钢鞭,有万夫不当之勇。独个住在城外,以打铁为生。尉迟恭的打铁技术虽是上乘,可脾气倔强,打造兵器时常常无视客人的要求,喜欢按照自己的主观意愿来打。不是加长了柄,就是给多加了铁,每次都自作主张改得乱七八糟。偏偏还有一大堆理由,譬如兵器讲究一寸长一寸强,譬如战场上有杀伤力等等。客人不喜,要求退货,他反骂客人没有眼光,不是英雄好汉,不配用他的兵器。如今,这打铁铺里已经积了许多尉迟恭所打的兵器,都是被客人退回来又没人要的,打铁铺老板十分头疼,为了避免落得上街讨饭的下场,宁愿倒贴十贯钱,请尉迟恭另谋高就。尉迟恭倒也爽快,大骂了老板一顿没有眼光后,道一声告辞,什么东西都没带就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尉迟恭腹中饥饿,便来到面摊上吃面,与面摊老板聊了一会儿,顺便吐吐没有知音的苦水。面摊老板建议尉迟恭去参军,说大唐秦王李世民正在太原招兵,他大仁大义,礼贤下士,若是尉迟恭去了,凭他的天生神力,肯定会立功封官。尉迟恭被说得心动了,当即拍案喝彩,便回打铁铺拿了自己打造的盔甲和双鞭,怀着满腔的热忱,再次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打铁铺,踏上了理想之路。这太原招兵处正是李建成李元吉打着李世民旗号招兵的地方,如今不同往日,已经十分热闹了。尉迟恭本怀着做将军的梦想来到了此处,那负责招兵的士兵听闻尉迟恭会打铁,做了一番前无古人的逻辑推理,道是会打铁便会烧火,二话不说便将尉迟恭拨到了伙房。尉迟恭憋了一肚子的窝囊气,一面生火一面抱怨:“他,真是大材小用!当将军的料却让我生火?!早知道还不如不带兵器和盔甲呢!”伙房的一个伙计听到了尉迟恭的抱怨,喝道:“喂,嘀嘀咕咕干什么?生火就生火嘛!看你那个样子黑头黑脑的,像个炭一样,还想学人做将军?让你入营当兵啊,算你走运了!快点做事啊!”尉迟恭一听,登时火冒三丈,将手中的柴火一扔就霍地站了起来:“狗眼看人低!”那伙计也火了,指着尉迟恭喝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句!”本还想再说两句,却被同伴唤去给将军送饭,临走前撂下话道:“你呀,回来再收拾你,看好火!我不回来,不准吃饭!”尉迟恭此番更是气极,望着那伙计离开的背影骂道:“他,没想到当兵也要挨饿,要知道这样,还不如在家做饼呢!”然而骂归骂,到得中午,尉迟恭肚子饿了,哪还管得了那么多?竟把全伙房七个人的饭食吃了个精光,然后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众人送完饭回来,发现碗中一粒米都没留下,不禁大怒,不仅要扣尉迟恭接下来几天的粮食,还要上前来绑尉迟恭。尉迟恭见状拍案而起,怒喝道:“你们什么规矩啊?什么破军营啊?!老子不干了!”说罢便冲上前去,挥动着一双虎拳,瞬间将一干人等撂翻在地。那责骂尉迟恭的伙计尝到了苦头,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尉迟恭取了包袱,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尉迟恭一路走出,见到一根挑了“西府秦王”旗帜的旗杆,登时心中大怒,猛地伸脚朝那旗杆上一踹,旗杆剧烈颤动,旗帜飘扬着落了下来。尉迟恭伸手接住,瞪着旗帜上的四个大字,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什么秦王仁义贤明?全是浪得虚名!不懂得用我这样的人才,骗我当兵,连吃饭都罚,我饶不了你!”狠狠地一把将旗帜掷在地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军营。王世充见罗成劝说不成,心里焦急烦恼,每隔两三天便会托单雄信向叔宝和咬金送些礼物。叔宝知这是王世充笼络自己的手段,但碍着单雄信的面子,只得无奈地收下。一日,单雄信把礼物送到了叔宝房中,叔宝道了谢,请单雄信坐下喝茶。单雄信知叔宝心思,坐下道:“其实你也不必谢我,都是大王的一片心意。”又问道:“叔宝,伯母近日的身体可好?”叔宝笑道:“多谢二哥这么忙还惦记着,我娘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所以呢,我们想抓紧时间赶快离开洛阳,所以还请二哥代我们向大王辞行。”单雄信苦笑了一下,虽知叔宝几人早晚必走,但总想多留他们几日,斟酌着话语道:“叔宝,以二哥的意思,伯母年迈,咬金的孩子还小,不如在洛阳多住一些日子,至于离开之事,以后再说,行吗?”叔宝看到单雄信恳切的目光,心里一软,不知如何拒绝,就听见咬金大叫着走进来道:“没天理啊没天理!”咬金见单雄信也在这,道:“二哥你在这就对了!我倒要问一下,究竟我和叔宝到这里,是做贵客呢还是做囚犯的?”单雄信不明所以,和叔宝对视一眼,笑道:“这话怎么说的?当然是我的贵客,怎么是囚犯呢?”“贵客对吧?”咬金一指单雄信,瞪大了双眼道,“那为什么我上街有人跟踪我,我连想出城都不行啊!”“什么?!”叔宝双眉耸动,脸色立变,疑惑地向单雄信望去。单雄信也是大惑不解,道:“这事我怎么不知道?”咬金没好气地给自己倒茶喝,耷拉着眼皮道:“我也不知。”然而不过一瞬,叔宝和单雄信已经心里明白,这定是王世充为防止他们逃出洛阳,派人在暗中监视。想明白之后,单雄信又惊又愧,虽然自己也希望叔宝等人留下,却并不愿用这种方法。单雄信在王世充府中等了一下午,终于把王世充给等了回来。王世充老早就听说单雄信有事要找他,一进门便道:“什么事啊?”单雄信语气有些硬,眉目微含怒气,“你是不是派人跟踪监视叔宝等人?你这样做怎么叫我在兄弟面前抬起头?”王世充淡淡命单雄信坐下,道:“贤婿啊,何必生气?我只是派了几个人保护他们,怎么能说是监视呢?”单雄信听王世充此时还不愿对自己开诚布公,极力平静着心神道:“父王,我知道您不愿白白放过这些人才,一直想招募叔宝等人,可这种事情怎么能强人所难呢?再加以监视只会适得其反哪!再说,叔宝回历城只是想当一个普通老百姓,他并不是想投奔别国与我们为敌,您何苦这么强迫留下他们呢?”王世充轻轻皱眉道:“那他回历城和留在洛阳这也没有多大区别。哎,你不是也挺希望他们几个留在洛阳吗?”单雄信道:“我一直想他们留下来,可这种事情我不愿为此而跟他们伤了兄弟之情。”王世充叹了一口气:“唉,朕倒不求秦叔宝他们为我所用,只要在我发兵攻打唐朝之前,不让他们离城半步。”单雄信再也忍不住地拍案而起:“你这样不是要把他们软禁起来吗?!”王世充也加强了语气:“他们在城里来去自由嘛!我只是希望他们不要出城而已!”“那他们如果一定要出城呢?”“既然是这样,朕又有什么办法?”王世充双手一摊,对单雄信的态度很是不满,问道,“哎,朕问你,一面是对君之忠、对妻之爱,一面是兄弟之义,如果让你抉择,你会怎么选?”单雄信哑口无言,面色颇带了些悲痛。处在这两难的境地,选择了任何一方都是对另一方的不忠不义,叫人端端地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