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二十七回(2/2)

顶替皇帝,都面面相觑,摇头叹息。咬金拉下了脸:“干什么?我找个人回来做皇帝你们不高兴啊?喂,他文武双全,还做过那个状元哪!”单雄信终于开口说话:“我反对!这……这简直是胡闹嘛!我们辛辛苦苦打的江山怎么能拱手让给一个狗官呢?”咬金急忙摆手解释:“不是狗官!不是狗官!刚才我在路上遇到他,他叫李密啊,还是朝廷的钦犯呢,以前还做过什么什么侍郎啊,一定是给人冤枉,一定是好人的!”“哎呀,他来路不明,当然说什么是什么啦!”单雄信瞟了李密一眼,“我们怎么能轻易相信他呢?”咬金气恼道:“什么意思嘛!当初我都说我不行的嘛,你们硬要我做。好啦,后面我让出来,又没有人肯做。现在我找回来一个皇帝做,你们又说不好,喂喂喂,什么意思嘛!”咬金叉腰叹了一口气,径直走到李密身前道:“我说你行,你做!”李密甫一听到也是吓了一跳,他本以为咬金只是让他做官,没想到却是以皇位相让,忙摆手道:“别别别,做官可以,做皇上我可没这个胆量。”咬金没想到李密也出尔反尔,大叫道:“喂,你现在反悔啊?你还是不是兄弟啊?我告诉你啊,我现在还是个皇帝,我现在让你做,如果你不做,我就斩你的头!”“这……”李密左右为难。徐茂公眼见事情要僵,忙上前拉住咬金的臂膀,劝道:“皇上,这样做不妥,怎么能把皇位让给一个刚认识的人呢?”叔宝也道:“皇上,你把皇位交给他,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向弟兄们交代啊?”单雄信道:“谁知道他是不是ji细?没准是给朝廷做内应的!”咬金一听众说纷纭,头都大了,本来坚定的心倒有点摇晃起来。李密见大事不好,再说下去说不定自己会被当成ji细砍头,忙向咬金辩白道:“不不不,我不是ji细,我是被那杨广昏君抓的钦犯。”单雄信眉毛一挑:“钦犯?连皇上都不止一个,钦犯有什么不能装的?”“这……”李密被逼得哑口无言,只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一直没开口的王伯当道:“皇上,还是坐回皇位吧!”咬金扫视了众人一眼,郁闷地叹了声,悻悻地向龙椅走去,本要坐下之时,众人又一齐下跪道:“请皇上坐回皇位!”咬金“哎呀”一声,又烦恼地走了回来,数落道:“你们这帮人还说是兄弟,说过的话都不算数!那我告诉你们哪,我现在还是皇帝,我现在就下旨,我不做皇帝了!要是谁敢说半个不字,那就是抗旨、杀头!”咬金平日虽是皇帝,但待众人还是如待亲兄弟一般,如今气急之下竟搬出了自己的皇帝身份来,可见的确是做烦了皇帝,不想再做了。众人一时都不知所措起来,还是王伯当道:“既然皇上心意已决,臣等不好勉强,现在大家对李大人的诚信和能力还有所怀疑。不如这样吧,就先让他当三个月皇上,如果他当得好的话,让他继续当下去,如果不好,那我们还是请皇上三个月之后当回皇上。”咬金大喜,忙揪住王伯当的话道:“三个月是吧?真的三个月是吧?这回你们不会再骗我了吧?如果这三个月他做得好,就一定让他做!”王伯当颔首道:“那当然了!”“好!”咬金心满意足地笑道,“这不就好了吗?起来起来起来……这才是好兄弟嘛!”他准备让李密坐在自己旁边,便道:“伯当啊,麻烦你帮我搬个凳子过来啊!就摆在我龙椅旁边就行啦!”王伯当领命而去,咬金笑嘻嘻地向李密道:“随意啊!”便走到龙椅上坐下。单雄信和叔宝见事已至此,走上前去,一边一个站在了李密身边。单雄信低声道:“你给我听好了!你不要出什么花样和玩什么手段,否则我单雄信第一个不放过你!”李密忙道:“各位放心,我李某为瓦岗定当尽心尽力,绝无怨言!

    ”单雄信警告性地一拍李密的肩膀,朗声道:“好!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从这天起,李密便正式开始管理瓦岗的政事,咬金虽还是坐在龙椅上,但只是旁听。李密甫一上任,干劲十足,趁这几天了解了瓦岗上上下下的情况,制定了一系列的措施。几日后上朝,李密在大殿中对众人道:“这两天,我跟王大人和军师研究了一下瓦岗的形势,定了一些改革的措施,想听听各位的意见。请各位有何高见尽管提出来,李某一定洗耳恭听。”下面众人还未答话,咬金已大叫起来:“好,快点讲,快点讲!”李密不慌不忙道:“以往瓦岗是中心点,可现在与金堤、天马连成一片,国家的面积大了许多,我以为这三个地方在距离上五里建一屯,十里建一镇,每镇派兵把守,万一某镇有事,其他两镇可以派兵呼应。”还未说完,咬金就一脸喜色,大声叫好,连忙催他继续讲下去。李密躬身道:“是。”继续说道:“当三地形成一个三角阵势以后,农业往中心发展,在中心加建粮仓,以呼应三地!”单雄信想起上次杨林困得瓦岗断粮的事,不禁赞同道:“没错,这样可使我军在战时保持粮食充足,有备无患。”李密又道:“我们要开发水源,建蓄水库。这一来吧,是方便灌溉,二来万一战事一起,就不怕敌人扼杀我们的水源。”从小生长在大漠的罗成道:“有道理!爹在大漠行军打仗时,说最重要的就是水源。”“瓦岗的矿产不足,我建议要拓展商路,利用三地的交通网络,接待来往客商,把我们多余的产品,比如丝、布、酒运往西北,交换铁矿,铸成兵器,另外还要提拔新人做文官,以免耽误各位将军的大事啊!”李密说到最后一句,大袖一摆,显得气势十足。咬金拍手大叫:“好啊,说得实在太好了!虽然我听得不是很明白,但是我也觉得你说得好!”李密这番话讲得从容不迫,颇有见地,针对性强又条理清楚,口齿清晰。众人一听,对于李密在短短几天之内能弄清瓦岗形势并制定出一系列行之有效的方案还是比较敬佩的,这么多年来,也总算第一次真正对瓦岗有了一个全面具体的了解。叔宝补充道:“皇上,三地成三角阵势以后,最好能加强各地的联络,最好做到每日一讯。”罗成附和道:“讲得对!”咬金见状更是欢喜,点头道:“嗯,我都说过了,我不会看错人的,这些做过大官的就是做过大官哪,说起话来有纹有路,怎么样,你们觉得他怎么样?”众人对望一眼,单雄信道:“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我们还是等着看吧!”然而王伯当听了这番言语,早已大为欣赏,几乎微不可闻地点了点头。下朝后,王伯当便把所有卷宗拿到了书房,李密一面批阅一面对咬金道:“皇上,这有关礼仪的卷宗应该盖玺定案哪,比如说,这个大臣上朝必须朝跪,这……”咬金截道:“哎,这些都是繁文缛节,我最不喜欢了,所以我没批啊!”李密一愕,耐心劝道:“但是规条是立国之本,儒家说国与家都建立在礼之上……”“哎呀,你又跟我说道理了,我都跟你说了我不是皇帝呢,你们喜欢怎样就怎样,我懒得理你们。现在我是皇帝嘛,烦我的事情我全都不批了,这些呢,只有你们读书人才喜欢,我是不会理的了!”咬金在旁边看着都嫌烦,道一声“你们慢慢看吧,我先走了”,便丢下二人,走了出去。王伯当眉头轻蹙,又是叹了一声,摇了摇头。李密指着一堆文书问道:“还有这些关于奏章的文书还没批吧?”王伯当摇了摇头,随手拿起一卷文书道:“这些都是我提议的有关礼数的制度,你看看,上朝官员一定要穿官服。还有这个,多排定一些官阶等级,大小官员每个月都要通报制度。为做这些,我不知道花了多少心血,只可惜每次都原封不动地退回来。”李密一面看一面点头,叹道:“这些都是好建议啊!一个国家缺了个‘礼’字,这成何体统啊?王兄,有时候,我真替你难过。”王伯当心里震动,脸色一黯,眼神惘然飘远。李蓉蓉报仇心切,得王伯当传授暗器之法后没日没夜的苦练,只盼能短期内速成。功夫不负有心人,不到一月,李蓉蓉就完全掌握了发射暗器的窍门,手上的力度也大大提升,三七二十一枚钢钉很快也能齐齐飞出,利落地插ru树中。王伯当看到之后又惊又喜,赞道:“很好!想不到你进步的这么快!”李蓉蓉也十分高兴,站起笑道:“全靠王大哥的指导。”王伯当见她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学得这么好,又是讶异又是欣赏,道:“看来,你再练上七八天就可以控制自如了。”李蓉蓉想了想,问道:“王大哥,有什么方法可以令中钉的人一定会死呢?”“除非……在钢钉上加上剧毒。”王伯当一凛,“你……”李蓉蓉忙道:“以防万一,求求你了,王大哥。”王伯当最无法抵挡的就是李蓉蓉这般软言相求,心里一软,只好答应。李蓉蓉继续练了十来天,以保证自己能完全掌控暗器之后,一日晚上,终于在王伯当送她的画上写了一首诗,并留信一封,走上了复仇之路。次日,王伯当在自己房屋门口看到了一张画卷,展开一看,竟是自己送与李蓉蓉的那幅,不同的是在自己的题诗旁多了几行娟秀的小字。王伯当心头隐隐觉得不祥,念道:“神女梦,襄王心,此别永无期,报恩望来生!”王伯当这一惊可真是非同小可,拿了画卷赶紧去找叔宝。与此同时,叔宝也正看到了李蓉蓉留下的信,看完之后,面如土色,整个人竟似都呆住了,半晌才哑声道:“她想去报仇。”王伯当惊疑道:“报仇?报什么仇?”“她要去杀杨广!”叔宝心急如焚,“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呢?”电光石火间,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扭头怀疑地盯着王伯当:“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在蓉蓉的琴上动过手脚?”王伯当满心愧疚,沉声道:“是,她让我在她的琴上安置了机关。”叔宝胸脯起伏,心急之下不禁大喝出声:“伯当兄,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把她害死的!”王伯当更是惭愧,“秦兄,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行了,现在也不是道歉的时候,咱们赶紧去找她,在她做傻事之前阻止她,走!”叔宝当机立断,两人立即放下手中的东西,寻了两匹快马,问明了守城士兵李蓉蓉离开的方向后飞奔出城。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鞭打着坐下的马,脑中一根弦绷得紧紧的,奔了几十来里路也不觉疲倦,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便是要加快向前冲,否则就来不及了。可沿路追了一天,一直追到晚上,却连李蓉蓉的影子也没看到一个。叔宝刚开始心烦气躁,此时平静下来之后想清楚了许多,慢慢勒住马道:“王兄,我看咱们也不用再追啦!”“为什么?”“咱们已经追了好几十里地了,到现在还是没有看到她的影子,我想蓉蓉走的不是这条道。”“可是,她明明是……”王伯当突然反应过来,“你是说,她往东南方向走是为了掩人耳目?”叔宝思量道:“蓉蓉她聪明过人,如果她想躲避我们的话,那她一定会不停地改变方向。”王伯当一凛:“但是,她需要接近杨广才能杀他,我们循着龙舟的方向去找,一定能找到她!”“可是没有画像,我们怎么找她?”王伯当脱口而出:“画像?我有啊!”见叔宝惊异地睁大了眼睛,王伯当一怔,话顿时僵在了嘴里。时间耽误不得,两人又马上反转回去。叔宝进了王伯当的房间,见墙壁上整片整片挂着的都是李蓉蓉的画像,或坐或立、或嗔或笑、或绣花、或弹琴,眉目神态栩栩如生,细致入微,每一幅画像上还有相应的题诗,显是画者用了十分的心思。叔宝从没来过王伯当的房间,乍看之下心神俱震,细细打量了会儿,又发现桌上还有成卷堆放着的画像,随手拿起一幅来看,脸渐渐变得苍白。王伯当见叔宝已然看到,干脆坦然告之:“秦兄,不瞒你说,李姑娘她……是王某心仪已久的对象。”叔宝勉力一笑:“王兄,喜欢一个人是你正常的权利,可是这一次你被她蒙蔽了。”王伯当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如今王某已别无所求,只希望能早日找到李姑娘,如果她有什么意外的话,我宁愿一死来谢罪!”叔宝知道王伯当脾气要强,定会说到做到,道:“你也不要太自责了,现在我就出发,到江南一带去找找看。”“你一个人不够,我跟你一起去!”叔宝阻止道:“你现在是丞相,朝廷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来负责的。”“秦兄,此事是因为我的疏忽而引起的,我一定要去!”王伯当眼里尽是决绝,“就让我来赎罪吧!”叔宝见王伯当心意已决,就不再劝阻。两人当即出发去江南,带着李蓉蓉的画像一路问了十几个镇子,却久寻无果。两人猜测,只怕李蓉蓉已经混上了龙舟,否则不可能一点踪影也没有。二人出来时没交代一声,叔宝怕其他人会担心,再加上瓦岗还有很多事需要王伯当处理,便催王伯当先回去,前面就是苏州,自己再一个人去找找。计议已定,两人便分道扬镳。王伯当回转瓦岗,叔宝则独自往苏州而来。两人所料的没错,李蓉蓉这几日故意行迹张扬,很快便被为杨广搜寻美女的官兵给看中,与一群民女一齐被带上了龙舟。刚一登船,朝廷便派了一位穿戴富贵,身形肥胖的老妇来教这帮新上船的民女规矩。民女们按吩咐整整齐齐地在舱中排成几列,听那老妇的教导。那老妇斜睨着众女道:“你们这些娃儿给我听着,我是你们的主管,你们可以叫我洪婆婆。”“洪婆婆!”众女娇唤一声。洪婆婆在舱里来回走动,拉长了声音道:“你们是生是死、是福是贵,全凭我一句话,你们听明白了没有?”“明白了。”洪婆婆又道:“你们不知是几生修到的福,能有机会伺候皇上,在这几天之内,你们要先学会规矩。记住,只要你们能讨皇上欢心,你们就可以要风得风,只要皇上一不开心,你们就随时有可能被丢到江里面喂鱼,听明白了没有?”众女一凛,齐齐道:“明白了!”洪婆婆说着走到了队伍后面,站在一张可以躺十来人的睡塌前面道:“你们转过头来看——这就是你们睡觉的地方,也是皇上宣召的地方。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你们一步都不能离开这个房间。看你们穿的破破烂烂的,一身的霉味儿,快去洗个澡,再回来换这套衣服。”洪婆婆从塌上随手拿起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提起来给众女看。隔得近的一个民女见那

    纱衣轻软透明,蹙眉问道:“洪婆婆,这么透怎么穿啊?”洪婆婆脸上现出微微不悦。李蓉蓉也站在队伍最后头,闻言只低首垂眉地平静问道:“洪婆婆,在哪里洗澡?”“在那里面。”洪婆婆手一指。李蓉蓉一句话不说,便轻轻向她指的方向走去。洪婆婆心念一动,道:“等等!你叫什么名字?”李蓉蓉转身对洪婆婆福了一福,低声道:“回洪婆婆,小女子叫秦蓉。”洪婆婆淡淡打量了她一眼,转头对众女道:“你们看,她就是你们的榜样,你们给我听好喽,洗完澡随我一起去检查!”一个民女睁大了眼睛,“检查什么?”“当然是检查你们的身体喽!要确定你们是不是处女之身,还要干干净净,不会带一些不三不四的病玷污龙体!”李蓉蓉心里一震,眉头轻轻蹙了起来。洗澡换衣后,众女便一个个的进入另一间房依次检查。李蓉蓉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忐忑不安,直到传唤宫女唤了两次,她才回过神来是轮到自己了,提裙慢慢走进房间,房门在身后吱呀一声就关上了。屋内稍显昏暗,洪婆婆还有一个负责检查的妇人正站在一张方桌旁。洪婆婆的脸在惨淡的光线中显得有些森然,眼睛一瞥方桌,面无表情地命令:“把衣服脱下来躺上去。”李蓉蓉心里一紧,巧笑着试探道:“能不能……不检查?”洪婆婆不搭茬,只道:“你不脱我怎么检查?脱!”李蓉蓉眼珠一转,轻轻走到洪婆婆身前,悄无声息地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塞到洪婆婆手里,笑道:“洪婆婆,您看,检查这个成不成?”洪婆婆一挑眉毛:“好,那你出去吧!”李蓉蓉又轻声问道:“洪婆婆,谁负责替皇上选美呢?”“你问这个干什么?”李蓉蓉赧然一笑,“这决定我们将来能不能见到皇上,当然要紧张了!”“那就更要看你的表现了。是不是叫秦蓉啊?”“是。”洪婆婆一直平板着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笑意:“我看你条件还不错,你还会其它什么唱歌跳舞的玩意儿吗?”“我会弹琴。”洪婆婆“哦”了一声,道:“我知道了,那天上船的时候你带了个琴,你是不是有备而来啊?”李蓉蓉婉转笑道:“我只是希望能见到皇上,只要被皇上相中,不但我可以锦衣玉帛,我家里人也可以一吐冤气了,小女子是放手一搏,当然万事俱备了!”洪婆婆双眼微微一睁,慢条斯理地问道:“那……东风呢?”李蓉蓉一愣,“东风……在哪里呀?”洪婆婆压低了声音:“东风就在你面前。”李蓉蓉霍然明白过来,向洪婆婆盈盈行礼道:“那就麻烦洪婆婆起风了。”“蓉蓉真乖!”洪婆婆抚了抚李蓉蓉的肩膀,“我以后会很疼你的。”“谢洪婆婆!”李蓉蓉松了一口气,转身出去。想到马上便能见到杨广,不禁又是紧张又是愤恨,一种大仇即将得报的快意弥漫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