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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夸豪富筵前献宝 开玩笑暗地盗灯(2/2)

伙儿正喝酒呢,就听楼底下一阵乱,有人喊:“了不得啦,西院着火啦!”有人上楼对贾润甫、柳周臣说:“二位掌柜的,您快瞧瞧去吧,西院儿火起来啦!”两个掌柜的慌啦,大家伙儿也着了忙啦。秦琼说:“咱们去瞧一瞧吧!”大家伙儿连茶房唏里呼噜都看火去了,这楼上可就空了,一个人都没有啦。原来这个火,就是侯君集放的。他捂着肚子下楼,前后到处绕,到了马棚一看,旁边堆着个干草垛,他伸手打火就给点着了。他点着了火,在楼旁等着,一看大伙都出来看火去了,支开楼窗进来,提气长腰蹬桌子边,把那两盏灯摘下来,吹灭了,把蜡拔下来,把两支灯照旧的按成折子形儿,解十字袢,就把灯揣到怀里,蜡由窗户里扔出来,不要了。他也随着出来,又把窗户原封撂好,系好了十字袢,由别处跳下来,也奔了西院,瞧救火的。再说大家伙到了西院里火场一看,原来是挨着马棚,一个干草垛烧着了。这店里的伙计很多,七手八脚的,连扑带水浇,人多好做活儿,一会儿的工夫给扑灭了。贾润甫责备伙计,说:“这是闹着玩的吗?灯啦,火啦,可得留神!”秦琼说:“诸位,既然火灭了,咱们还回楼上去喝酒吧。”大家议议论论,又往回走,到了楼上一看,大伙儿啊了一声,再找珍珠灯是踪迹皆无。秦琼心说:哎呀!我明白啦,这叫唤虎出洞呀。齐彪、李豹一瞧灯没有啦,哇呀呀地乱叫。罗成暗笑,心说:再叫你夸口,灯没有啦!齐彪说:“这是哪一位?还跑得出咱们楼上的这些人去吗,要是不说,我可要骂街了!”秦琼怕又闹出事儿来,就把齐彪拦住啦,说:“兄弟,可不许你骂,这对灯你挂到这儿,大伙儿瞧见没有哇?”“啊,瞧见啦。”“这就如同二哥我收下了,我谢谢你们哥儿俩啦,这还不成吗?”“我们本来想着,明儿在寿棚里头,当着您本地的亲友面前献灯,没想到今天丢啦,怪窝心的!”“这么办,明儿个当着众亲友,我必把这回事给你们哥儿俩说明。咱们喝酒吧。”这俩人酒也喝不下去了,闹一个大窝心,是垂头丧气。大伙正在喝酒,就见柴绍站起身来,说:“诸位,请你们压住声音,我有几句话跟秦二哥说。”秦琼说:“兄弟,有话请说吧!”柴绍说:“这一次我岳父接到了您的请帖,因为自己的责任重大,不能够擅离职守,叫我来把话跟您带到了,还叫我带了一份寿礼来,乃是祖上遗留家传的一顶宝冠。命我送来给老太太祝寿。今天借这个场面,当着诸位,我把这个宝冠献出来,让大家瞧一瞧。”大伙儿说:“这个我们可得看一看。”叫茶房搬过一张桌儿,柴绍由身旁把那个包袱拿到桌儿上头打开,把盔盒的盖儿放在一边,由盔盒里把这顶冠拿出来,放在盖儿上。大家注目一看,个个双伸大指,无不称赞。就见冠上有一条独龙,周围相衬的全是珠子、宝石、翡翠等等,宝光四射,可称是无价之宝。侯君集跟尚怀忠俩人一看,噗哧一笑,侯君集小声儿地说:“兄弟,这叫斗气儿。”尚怀忠说:“也别管他们是谁献宝,咱们哥儿俩跟他们开一个玩笑,今儿是全摸索他们。摸索过来,明儿在寿棚里咱们献宝了,也叫他们知道知道咱们是干什么的!”侯君集说:“兄弟,待会儿这个瞧你的啦。”就听柴绍说:“诸位,看明白了没有?”大伙儿说:“看明白了。”“看清楚了?”“看清楚啦。”柴绍把宝冠照样儿收在盔盒儿里,说:“二哥,您给带了走!”“兄弟,这么办,侯爷这份心不能埋没了。明天在寿棚里,当着诸位亲友,兄弟你再献,咱们双方面全好看。”“不,不必明天献了。您拿了走,我就省心啦。”秦琼说:“兄弟,你非叫我拿了走,是什么意思呢?”“咳,二哥,跟您这么说吧,我奉了我岳父之托,叫我一路小心,千万可别丢了,我由山西来到您山东济南,一路上吃饭看着它,晚上睡觉枕着它,是身不离冠,冠不离身,恐怕出了差错。这咱们哥儿俩见着啦,您拿了走,我的责任就卸了。一路上都没出错,比如说,万一今儿一宵的工夫,要是再丢了的话,这个急,我可着不了。您拿了走,要是再丢了,我就管不着啦。”秦琼听完了,眼珠儿一转,说:“噢,我明白了!我拿了走。”尚怀忠一听,跟侯君集小声儿说:“嗬,这小子高人儿呀!”侯君集也小声儿地说:“那,那咱们就算了吧!”此时天到了初鼓,大伙儿也喝得够份儿啦。吃完了饭,又说了会子话儿,秦琼说:“诸位,请安歇吧,明日再请到寿棚里去,我也要回去啦。”大伙儿说:“二哥请吧,您也该歇一歇去了。”说着秦琼辞别了众人,提着包袱下楼,回家去了。这里众人,有贾润甫、柳周臣两个人招待不提。一夜无书,到了次日,正是重阳佳节,天气晴和。镇台衙门里派了几名兵丁,在门上照料一切。寿棚里挂着好多的寿幛子,是一个挨着一个。到了太阳多高的啦,寿棚里的亲友可就满了,家里不够坐的了,又借了街坊的院子设座招待。秦安、秦琼哥儿俩来来往往地应酬着。正在这时候,外边有人喊说:“贾家楼的众宾朋到了。”秦琼接出来一瞧,头里走的是两个老道,后面缕缕行行地跟着众人,来到了寿棚里。秦琼让众人落了座,说:“二位道长,这儿单有本账,凡是住在贾家楼的外省朋友送来的礼,您二位给受一受累,记一记吧!”徐茂功说:“这是我们应当效劳的。”在北边单给预备两张八仙桌子,拼在一起当做账桌,魏、徐二位落了坐。大伙儿交份子,也有带来公份儿的,也有自己单送的。按着名字,这二位都上了账。程咬金说:“二哥呀!怎么还不把老太太请出来受头哇?”“你要问哪,老太太在后面正梳头呢。你们娘儿俩老没见啦,走,我带你进去见一见去。”程咬金说:“好,诸位,你们在这儿等着,我进去把她老人家背出来,咱们大家伙儿好给她老人家磕头拜寿!”大伙说:“好啦,程爷你去吧,我们这儿等着。”哥儿俩到了后堂,秦琼说:“妈呀,我阿丑儿兄弟来啦。”老程说:“大妈呀,您好哇?我给您磕头了,咱们娘儿俩可老没见啦!”这时候老太太的身旁仆妇丫环们一瞧老程这个样儿,哎哟!吓得都出了声儿啦。老太太说:“哎,你们不用害怕,他也是我的一个傻儿子,当初就长得这样,不要紧的!孩儿呀,你倒好哇?起来吧!你母亲硬朗啊?”“硬朗,您好哇?我妈还叫我问候您呢。”“我也好。前者我听你二哥跟我说了,你所做的事情很有志气,真怪难为你的。”“大妈呀,您别捧我啦,我还比得了我二哥吗!”“来,我给你们见一见,这就是你二嫂子。”老程说“二嫂子,我给您行礼啦。”贾氏赶紧地万福还礼,说:“兄弟免礼吧。”老程说:“大妈,您这头梳好了吧?我背着您,到头里受礼去吧,全来啦。”老太太一笑:“不用背,你搀着我就行了。”这时候,老程搀着老太太出来,到了前院儿,一边走着一边嚷嚷说:“我把老寿星请出来啦。”大家伙儿一瞧是一阵的喧哗,单雄信头一个说:“伯母呀,今天是您的好日子,我这儿给您磕头啦。”老太太说:“哎,瞧瞧,这位贤侄,今年帮着你二哥给我办寿,你真是各样儿都给我们家想到了,我们u子真是感激不尽哪!”单雄信高兴,心说:小罗成!也叫你听听,得由老太太嘴里说我怎么样。说:“伯母呀,我们是您的儿女,您还跟我们客气吗!”“好,我不客气了,你就请起吧。”单雄信站起身来,旁边一站。两个老道过来,说:“伯母,我叫魏征魏元昌。”这个说:“我叫徐绩徐茂功,我们这儿给您磕头了。”两个老道跪倒磕头,老太太万福还礼说:“哎呀!原来是魏、徐二位道长。听我儿说过,前者他在潞州三清观外病倒,多亏二位救进庙内,用药把他救活,要不然,我儿就得命丧在潞州。我这儿当面谢谢你们二位,快请起吧!”秦琼在旁答礼,把这两个老道搀起来。罗成过来说:“舅妈请上,孩儿我给您拜寿。”“哎,宝贝呀,别磕头了,起来吧。”罗成磕完头,也站在一旁。秦琼把柴绍请过来,拜完了寿,老太太也说了几句客气话,让在了一旁。单雄信说:“诸位,要是一位一位地行礼,那得磕到什么时候啊,棚里还有不少的本地亲友等着呢。这么样儿吧,你们五位一排,分成了几排,一齐磕吧。”大伙儿说:“对,就这么办。”大家一齐上来,五个人一排,排了好几排,一齐朝上行礼,说:“老太太在上,我们这儿给您磕头啦。”老太太也谦让了几句,众人磕完头坐下喝茶。这时,就听寿棚外面有尖嗓门喊嚷:“诸位借光,借光,送礼的来啦!”人们往两旁一闪,就见侯君集和尚怀忠每人手里提着一盏珍珠灯,挤了进来。大家一瞧,都是一愣,直气得齐彪、李豹哇呀呀怪叫。秦琼赶紧迎上来,说:“二位兄弟,不要再玩笑了,把灯交给我吧!”侯、尚二人把灯交给秦琼,说:“这可是冲着二哥。我们是专治吹牛卖狂的。”大家哈哈一乐,也就把这事混过去了。秦琼把灯挂在寿棚,侯、尚二人过来给老太太拜寿。这时人都齐了,秦琼就说:“天也不早了,该摆席啦。家里头是应酬本城的亲友,诸位弟兄们咱们仍回贾家楼,家里坐不开。”大伙儿一听,纷纷向秦母老太太告辞,缕缕行行往外就走。秦琼把家里的亲友交给秦安招待,也随着大伙奔贾家楼而来。这一来才引起贾家楼群雄结义,下回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