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一七五章(2/2)

最不想伤害的人便是她’……

    一切的一切,再次重温,便是泪流满面的惊醒,转眸而望,枕间一片薄凉如冰。

    文珺这两日,只是在营里忙着,躺在身侧的,是小若翾的那张熟睡的脸。

    一阵彷徨过后,她再一次的入眠,因为那里,有着他的记忆。

    她听到,有人在耳畔喃喃的跟她说,殇聿已经醒来,因为思念她,在明心原等着她,若是她不前

    去,他则会一直等,一直等……

    匆匆的从榻上爬起,看了看榻上躺着的小若翾。披上薄衫,稍稍梳洗,紧张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没有消瘦,没有苍老,仍然是当初的清冷,微微一笑,取了一盏纱灯,便匆匆出了寝室,去见魂牵梦

    绕的人儿。

    去明心原的路,不算漫长,但也绵绵长长有三十里,因为不敢惊醒府中的人,她没有骑马,一个

    人趁夜而行。

    正值春日,偶尔传来几声蛙鸣,悠扬而又美丽,天边的星子,微笑的眨着双眸,璀璨而又迷人,

    手间的纱灯,昏黄而又低迷,却挡不住前进的步伐。

    步子,高一脚低一脚的在路上行走着。

    摔倒了,再爬起来。

    因为,这里,是他和她要相聚的地方。

    明心原格外的寂静,整个夜,似乎在这一刻得到彰显,连那聒噪的青蛙,小虫都不曾出现,能闻

    到的,是掺合着血的青草味。属于春夜的安详,让她感到很是舒适,多日来没有呼吸的心跳,慢慢的

    得到苏醒。

    他,终于要来了。

    找了一个大石,她缓缓的坐下,月光下,一身白衫被氤氲得仙气逼人,一头被风吹拂着的青丝,

    让整张小脸更是凄凉,朦胧的眸间,有着一种疯狂和放肆。那是平素在她的宁静里找不到的,更是在

    她的精明里不曾出现的。

    月光下,仿佛行来一个身影,蹒跚的步子,踉踉跄跄的行来。

    近了,近了……

    心跳,顿时鼓胀起来,让她的呼吸都成为一种痛。

    呼吸,渐渐的变得急促,在心田带着回音远去。

    泪水,渐渐的盈满眼眶,迷离了视线。

    喉间跳跃的音符,渐渐的涨的难受。

    终于,还是没有勇气去看,在还未看清来人之前,她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整个人昏厥了过去。太

    过的欣喜,让她无法承受;萦绕梦境五年的梦想,还是不能照进现实。

    身子,缓缓倒下;意识,渐渐远离。

    “舞阳。”来人刚好接住她的身子,轻轻的一声叹息:“一个梦,你都能如此害怕的以为要相见

    ,舞阳,你当真是太过情重?还是本就无心?”

    抱起女子柔弱的身子,男子轻轻的转身而去。

    那一夜,风醉了。

    那一夜,心碎了。

    那一夜,梦醒了。

    蝶舞阳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守在榻前的冷眉,再看了看自己包扎过的双手,隐隐作痛,那是昨

    夜摔倒时的疼痛。一切,点点滴滴的在脑海中出现,那种丧心病狂的等待,原来不过是因为一个梦。

    而她,却因为一个梦而跋涉三十余里,去寻找他的身影。

    “冷眉,是谁带我回来的?”

    微微的别开脸去,冷眉平静的说道:“是属下。”

    点了点头,蝶舞阳下榻,微微的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张憔悴而又苍白的脸孔,一个看似无情的女

    人。

    “文珺在哪?”

    “丞相昨夜未回,许是在军营里处理一些事。”

    点了点头,蝶舞阳起身,看着正在院里练功的小若翾,这个孩子,虽生在帝王之家,却甚为懂事

    。除却偶尔会撒娇之外,倒也不曾过分的闹腾蝶舞阳,最多的时候,她还是跟在冷眉和文珺的身旁。

    但每每要问她爹爹的事情时,便会缠着蝶舞阳,即便是没有任何结果,她仍然会懂事的抱着一问便沉

    默的蝶舞阳,以她小小的身子安慰着娘亲。

    反倒的褚离,他的性子比较细腻,总是会说要保护娘亲的话。小小的孩子,便能看出蝶舞阳宁静

    背后的哀伤,每当盛事宴会,褚离总是窝在她怀里,为她驱走那种浮华背后的苍白。

    酝酿着某种思绪:“冷眉,我是不是待小若翾太不好了?”这个孩子,太像殇聿,即便是如此,

    她也未曾差别对待,只是,她有感情,却不知怎么表达。

    “不会。”

    微微颔首,她来到院子里:“小若翾,你过来,该歇歇了。”含笑抱过女儿,蝶舞阳柔柔的为她

    拭去满头大汗:“累不累?”

    “不累。”小心的避开娘亲手上的伤,小若翾心疼的说:“娘,你怎么睡觉都受伤了?也掉地上

    了么?”

    轻咳两声,蝶舞阳开口道:“不是,小若翾,你想不想爹爹?”顿时,她的眸间闪出亮光,可见

    蝶舞阳平素的残忍。

    “想。”

    “傻丫头。”没再说话,蝶舞阳只是抱起小若翾:“该用早膳了。”

    用过皁膳,蝶舞阳只是一人去了花园,如往常一般,看看书,赏赏花。

    整个花园,若不是如今乱世,却也是难得的宁静之地,假山流水,花园春光四溢,来回的仆从,

    穿梭其间。

    这样的日子,该是自己想要的,而如今,却有着另一份滋味。当年的愿望,当年的恋人,如今已

    经让慕忧云实现,反倒是自己这个淡漠的人,还在纷纷扰扰的世间飘荡。

    当年的慕忧云,因为殇聿在大婚上带走她时留下的一句“永乐王,谢了”,留下父皇怒不可遏的

    后果,虽念在慕忧云屡屡有功的份上,却仍然是削去其爵位,贬为平民。其间,蝶舞阳倒是去看过一

    次,似乎,什么也没有了的他,反倒变得轻松,不会去想那些得不到的东西和人,对褚文珺的赠予的

    银两,亦是拒之门外。一人过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日子。

    那样的日子,曾经就是她的梦想,最初的那个人,已经踏入,而她,成为了别人的新娘。对慕忧

    云,她的心中,始终还是有着深深的歉意,但能怎样?既然不能承诺,也便无法道歉。

    午膳的时候,没有看到小若翾和冷眉,倒也不曾在意,以为是出去游玩了。

    但到晚膳的时候,仍然不见踪影,蝶舞阳和褚文珺便开始惊慌了,四寻之下,却没有任何结果。

    冷眉,是当初从殇聿身边带来的人,如今突然不见,蝶舞阳和褚文珺心里都有一个想法,因此虽

    是担心,却也没有太过寻找,因为这里,离殇聿如此之近,因为,殇聿游离生死边缘,冷眉断然不会

    如此袖手旁观。

    微微的叹息,褚文珺只得安慰道:“放心,小若翾聪明着,不会有事的。”

    “是啊,不会有事。”

    冷眉,多么聪明的一个女子,自己只是那么一说,她便能听出其间的意思,带着小若翾前去。这

    个孩子,毕竟是殇聿的,此番她会作战,并无杀他之意,因此让小若翾前去,希望能对昏迷不醒的他

    有所帮助吧。

    带着小若翾离开的冷眉,出城便是策马狂奔,多少个日子,她也曾经想着那个他,但是他比谁都

    清楚,她必须伴在蝶舞阳的身旁,是一种使命,更是对蝶舞阳的一种怜惜。生命那般顽强的女子,让

    她肃然起敬,因此伴在她身旁五年,她无怨无悔。

    赶到眷离营,报上自己的名号,稍等片刻,便见那疼了自己十多年的男人,跌跌撞撞的奔出

    在看到她的时候,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上,竟然激动的不知该说什么。

    许久过后,只得一句:“不孝徒儿。”

    小若翾不明白,以为是在说自己:“师父,他怎么骂徒儿?”皱了皱眉,冷瞥了御陌一眼。

    “不是,小若翾,他是自言自语。”

    在看到冷眉怀里的小若翾时,御陌便阳光灿烂:“是他的孩子么?真的是么?”

    点了点头,冷眉并未回答。

    “赶紧给我,殇聿如今要死不活,这小家伙来得刚好。”说完接过冷眉怀里的小若翾,朝着主营

    飞奔而去。

    “你抱着我干什么?”

    “带你去见你爹啊。”

    “你认识我爹?”

    “恩。”御陌得意的看着小若翾,这个小一号的殇聿,竟然让他解去这些日子的担心。

    “那你怎么不早点带我去,真不够意思。”并未一般孩子的认生,小若翾竟然跟他有说有笑,看

    他笑容太碍事:“你似乎很得意?”

    “当然,我可认识你爹呢,能不得意么?”呃……这小鬼,怎么说话那么老成?

    “你得意个什么劲,我还是我爹生的呢,都没像你这样。”人小鬼大的摇了摇头,小若翾笑着:

    “不成熟,真是不成熟。”

    “哈哈。”御陌大笑,这个孩子,果然不让他失望,希望,也能够不让殇聿失望,让他成为殇聿

    大笑的开心果。

    进了主营,御陌便大声呼道:“让开,让开。”说完简直可以说是以扑的速度来到殇聿的榻前,

    而后对小若翾指着榻上的男人:“他就是你爹。”

    蝶舞阳浑浑噩噩的过了两日,也未曾听到任何消息,而在外寻找的人,也未曾听到任何消息,而

    在外寻找的人,也未曾让他们停下。

    这日正在午睡,便听下人前来说有人求见。

    当即的反应便以为是小若翾的消息,蝶舞阳稍稍梳洗,便去了大厅。

    刚到门口,便见一名女子背对着她,仿佛正在打量着大厅中的一切,但侧看的脸颊上,却是一脸

    纠结的不平静。

    待她看得差不多了,蝶舞阳试探的开口:“姑娘……”

    “舞阳。”在听到声音的刹那,女子转过身来,激动的上前握住她的双手。

    “王妃?”心猛地漏跳一拍,难道那一刻真的要来临了么?不,不会的,应该不会的。

    并未松开蝶舞阳的手,香菱激动的开口:“你还是这么客气,舞阳,你都不曾变过呢,还是当初

    的模样。”

    “……”

    “很惊讶我会前来么?”

    不去想那些,不去想,强迫自己不往最坏的地方想。因此,蝶舞阳只是轻声的问道:“你怎么进

    来王府的?”按理说,要是她前来求见,会有侍卫盘问才是,如今她怎能这般轻易的进来?

    “是哥哥带我进来的。”因为知道如今要见舞阳不易,因此求了哥哥,才能有如此机会。

    “哦?”整个对话,蝶舞阳显得格外的冷漠,虽与当初并无区别,但是更添了几分寒冷。

    没有注意这些,看了看上茶退下去的下人,香菱紧张的开口:“舞阳,你快些去见见皇上吧,你

    若不去,他会死的。”这句话,似乎是憋了许久的一般,说出来,顺畅,但其间的紧张和祈求不言而

    喻:“因为明心原的一战,皇上至今未曾清醒,御陌都说皇上没救了,那可是御陌啊。”

    御陌开口说没救了,这是真的么?不可能啊,他那么强势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说走就走,怎么可

    能?怎的如此的不真实?在心里眼前一片混乱,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整个大厅就这样转啊转啊…

    没有注意到蝶舞阳,香菱只想着自己此番的目的:“妹妹,就算我求求你了,只要前去见皇上一

    ……”

    在晕过去的前一刻,蝶舞阳紧紧的抓住身侧的太师椅,稳住自己的身型:“是……”

    “右心皇后前来,在下倒是有失远迎了?”褚文珺含笑的声音,缓缓的进来,仿佛一个炸弹,“

    轰”的一声,炸得两名女子齐刷刷回头看向门口,惊得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