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一四七章(2/2)

到她佳人离开以后,他一直问着香烨,她到底嫁去何处,香烨却始终不曾松口,无奈之下也只一句“各人有各人的宿命,你又何苦纠缠?反倒惹得她左右为难?”

    后来,他也就想通了,也是,既然爱,又何必要让她烦恼?因此也就放了开来,不想阔别八年,她竟然成了他的弟媳。叫他怎能忘记?让他如何能轻易放手?

    “清儿,在想什么?”处理完昊天院的事情,玉素夫人便看到儿子站在廊前静思。

    “没有想什么。”转过身,从长廊一步步地向前行去。

    这个儿子,她从来没有了解过,离家将近十年,只是偶尔捎回只字片语,自己给他留的路,虽然不曾反对,倒也算不得分外的热衷:“清儿,这么些年你在外面,就没有一两个红颜知己么?”当年出去,他是孤零零一人,如今回来,除却带了甚多的生意,却也还是孤零零一人。

    “娘怎地想起问这些?”

    “如今王爷大势已去,你总得想着点那些事情,若是没有一儿半女,你的……”

    “这个孩儿自是有分寸!”每个人都有野心,他殇清自然也不例外,更何况殇聿拥有的一切已是那般瞩目:“只是心里有时放不下!”若能放下,也不会在十年之间不曾婚配。

    “是因为香菱么?”戒备地偷瞧一眼,见他不曾有何忌讳,她也就直言:“香菱如今已是王爷的妃,即便是王爷离去,她也是你的弟媳,朋友妻不可戏,更何况是弟弟的妻子。”

    直觉地反驳:“弟媳又怎样?”冲口而出,殇清被自己的话吓了一大跳,弟媳又怎样?他能怎样?难道能弃香菱的感觉于不顾么?能么?

    被儿子脱口的言语吓得一愣一愣的玉素夫人,惊得魂魄都差点附不到身上,紧紧抓着他的手,稳住自己的身形:“清儿,你说什么?”如此之事,可不能乱来啊。

    “我说的便是这个意思。”既然已经说出,也就干脆说个利索:“若不是她,我宁可不要!”

    “你,你……”语气带着轻颤,玉素哀伤地看着眼前的儿子,本来应该是熟悉的脸孔,如今却变得如此陌生,让她害怕的陌生。毕竟是殇聿的大哥,毕竟是那个男人的儿子,自然也有着几分坚持:“你如今……如今是非她不娶么?”

    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殇清只是静静地看着娘亲质问的脸,不曾回避。

    两人都没说话,但玉素夫人最终还是败在殇清的那一份僵持之下。

    缓缓地转身,仿佛老了许多,苦笑了两声:“我的儿子,我的好儿子。”深深闭眸呼吸,仰首长叹:“竟然坚持要殇聿的遗孀,哼哼,可笑啊,可笑……”

    尾音长长的,带着她的几分无奈,缓缓地逶迤而去。

    落日的余晖,洒在她美丽的脸上,不再高雅,反而有着让人惊心的伤感。

    殇清没有开口,因为知道,即便是要说,也改变不了心中强烈的渴望,因此他坚持,一直坚持……

    冬日的脚步悄悄来临,没有任何人有空暇去顾忌这一切,香菱的安全,因为玉素对她的毫无戒心,舞阳的安全,全然因为殇聿先前故作的淡漠。因此,香菱可以四下走动之时,蝶舞阳在眷离轩是举步维坚,不敢轻举妄动。

    那样的日子,对蝶舞阳来说,是何等的陌生,从以前到现在,从来不曾预料自己会因为某一个人,左右踌躇,随意的日子,似乎已经远离了许久,属于蝶舞阳的人生,皆因为殇聿霸道地侵入,变得渐渐得多姿多彩。这期间,不乏疼痛,却也掺和着甜蜜,淡淡的,却是噬骨的。

    回到了过去,但却回不到过去的那种心境,整整的一颗心,皆缠缠绕绕在了那个人的身上,明知再多的担心,于他来说亦是无用,却也无法放下心来。

    如今也不知殇聿身上的毒如何了,御陌有没有为他解去合欢至魅,该是没有,不然不会发作得那般突然。现今玉素夫人把持着整个王府的动脉,御陌若要为殇聿解毒,恐怕是难上加难。

    每每想到这一点,蝶舞阳已是头痛不已,明知不该ca心,却仍然不能放下。

    香菱前来的时候,是带着几份伤感的,太多的无奈和无助,让她变得有些憔悴。七个多月的身子,浮肿得厉害,不能总在榻上躺着,想着四下走动,如今整个王府,她也无处可去,只得去了舞阳的眷离轩。

    见她前来,蝶舞阳甚是惊讶,整个王府如今这般紧张,香菱竟然还能四下走动?

    “妹妹在惊讶么?”苦笑地看她,如此的自由,她宁愿不要,帮不上王爷一点忙,只得日日伤神。

    “嗯,很惊讶!”

    “你倒是实在话,可我能走动也没用,能见着王爷也没用,日日看他昏迷,而我却不能帮上任何,只能在一旁观看,反倒更加的伤心。”

    为她倒了一杯参茶,蝶舞阳递给她:“王妃不要太担心,该来的总要来。”她如今的腹部,已是大得惊人,不若自己还是这般轻盈。

    “喝不下去!”摇头放下,香菱甚是不安:“妹妹难道就不担心么?”为何她总是不能做到像舞阳一般,无论遇着何事,都能处变不惊,微声细语不变?

    “担心,但也知道没用。”呵!她不过是在安慰香菱罢了,此刻自己七上八下的心,恐怕比香菱还来得剧烈。

    因着舞阳的安慰,香菱将身子靠入她的怀里,无助地开口:“舞阳,我好怕,怕爷就这样一睡不醒。如今整个王府里,没有一个我能相信的人,唯一的你,也被禁足在此!”潜意识里,香菱毕竟还是被香烨宠大的,面对后院的一帮女人,她能一笑而过,但若真要面对如今的变乱,她却显得手足无措。

    犹豫的手,在空中僵持片刻,而后置于她的头顶:“王妃不怕,有舞阳在,若是怕了,来舞阳这里就好!”有孕的女子,本就胆子小,不见这殇聿还好,见着却只能在一旁毫无办法,反而更是一种折磨,倒也难为她了。

    “就是因为怕,我这才前来,舞阳,你很聪明,可有什么办法没?王爷在此之前,可曾跟你说过什么没有?”慌乱中,她抬首问着。

    心绪有些凌乱,蝶舞阳一时也找不到一个突破口,只得力咬下唇,斩断凌乱的思绪,慢慢地捋顺千丝万缕。如今这一切,皆是玉素夫人一手ca控,若要将这一切击败,除非殇聿醒来,更或者能够稳住掌管兵权的人,仅仅一个王府,自然起不了多大作用,最主要的还是殇聿手中的边疆十一城:“王妃,如今御公子可还好?”始终还是有一些儿保留,没有说出原因。

    茫然地抬首,香菱不解地开口:“他?前两日还见过,仍旧花天酒地,就一花花公子么?他能做什么?”不知舞阳为何会问起他来。

    御陌没事?与殇聿关系如此亲近,御陌竟然没事,那是否说明在隐隐之间,殇聿早已开始怀疑府中一切?不然怎能让御陌这般地不引人注意,明明御陌是他很贴心的人呢。想到这里,蝶舞阳连忙开口:“王妃,奴婢求你一件事。”

    “你说。”她的凝重,让香菱稍稍清醒。

    拨下发间的白玉簪:“王妃可否插上此白玉簪,去一趟烟雨楼?”

    “能救王爷么?”想想还是不要问了,毕竟三娘那般精明,不难从自己嘴里套出话去:“我这就去!”

    激动地看着她:“谢王妃。”

    摆了摆手,香菱站起身来,将白玉簪发间,香菱脸带微笑地走了出去。笑容,对她来说,太过容易,不仅仅能抚平心中所有的痛,更能隐藏所有的哀伤。目送着香菱离开,蝶舞阳的心便提了起来,御陌这么些天没有任何动静,也没前去昊天院,是否也是不得其果?

    偏偏在府里所有人都言行拘束之时,香菱还能这般随性,想必他也不知香菱好坏。如今让香菱插着自己的白玉簪,无非是想让御陌知道,香菱来过眷离轩。从而让他通过香菱,慢慢地接近了,哪怕只是偷送解药进去也行。而她,亦可因此而知道御陌此时的言行。

    翌日午后,香菱便前来眷离轩,说着御陌让她转达的话,让她看云便可。更有让舞阳值得高兴的是香菱有偷偷送了解药进去,虽然每次只能带进去一丁点,少得可怜,却也能够知道,他的生命得到了维系。

    是夜,因着稍稍地喘一口气,舞阳早早就寝,连日来紧绷着的弦,在突然之间得到一丝放松,自然是有着一些惬意。

    迷迷茫茫之间,仿佛感觉一团黑影向自己压来,腹中的孩子,猛地踢了她一脚,惊得睁开双眸,但见一黑衣人俯身而来,骇得她当即开口:“谁?”带着几分轻颤,是蝶舞阳难得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