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一三八章(2/2)

喝,我难得能醉一次,你让我喝……”脸上满是那藏在背后的烦恼,细下查看,才知满是情殇:“让我喝,让我醉一次,醉过了就不会那么痛了……”

    何尝见过如此的殇聿,他是那般的高高在上,他是那般的狂妄不羁,而如今,他却只是一个伤心的男子:“喝吧,好好的醉一次!”酒杯交给他,为着自己今日还笑他而感到歉然。

    没有接他的酒杯,殇聿只是拿起桌上的酒壶,一口一口的狂饮着,火辣辣的黄酒穿肚,麻痹了此刻心灵上的疼痛,却也空得难受,空得整个人就像浮在半空,无依的到处飘零。

    “伤我至此,你于心何忍,于心……”说出一句,饮上两口,而后再次低喃:“你这个没心的女人,好坏,好坏。”

    静静的看着他的苦和痛,仿佛明白了为何世人皆说:“剑伤刀伤,皆敌不过轻伤”如今在他身上,一切不过在真实不过了。蝶舞阳,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能够伤到至尊无比的他?或者哪天,他也该去见见。

    殇聿已经醉得胡言乱语,御陌扔下一张银票,扶起殇聿便往外走去。

    这是他跟殇聿将近二十年交情之间,唯一一次逛了青楼,只为喝酒,摇头苦笑,如此的心伤,他但愿一辈子不要碰到。

    好不容回到府里,便有冷眉上前,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不正经!”而后扶起殇聿向府里走去。

    “冷眉,我好歹是你师父,你至于如此么?”御陌当下不满,跟在身后碎碎念。

    殇聿和蝶舞阳之间的一切,冷眉可谓都有参与,只是一直不曾发表言论:“王爷不是那样的人,你以后不要带坏了他!”不再甩他,扶着殇聿便往王妃的青竹园行去。

    刚进去,香菱便惊讶的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殇聿:“这是怎么回事?”以往王爷喝酒,点到为止,断然不会让自己喝醉。

    “属下不知!”冷眉淡淡的说完,便退到门外守护。

    不满的看了冷眉一眼,没去在意:“苓儿,快些让人准备醒酒茶,而后备些热水!你们跟我一起将王爷扶进寝房!”利落的吩咐着房里的侍女,虽不曾碰到过,但也手到擒来。

    霎时间,整个青竹园的侍女下人们都忙碌了起来。

    好不容易将她侍候妥当,香菱这才屏退众人:“你们且去歇着吧,我一人便好!”伸手用巾帕擦拭着他冒汗的额头,香菱满怀的心疼。

    待到众人都离开了,她心伤的看着他,从下午他抛下自己追寻舞阳而去,她便能知道这个结果。舞阳的性子,她很清楚,一旦决定了的事,很难改变,即使会让她自己痛得无法呼吸,也要保全她的尊严。这样的一个女人,不能说是顽固,只能说是受过的伤太多,才会有着“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的那种患得患失。她不是不勇敢,而是因着某些事情,让她失去了放开的心。

    他微蹙的眉头,此刻怕也是为舞阳而起,自己,永远只在他心田外徘徊:“爷,若是痛,为何还要陷得如此深?为何还要伤人伤己?为何不给自己留下一条退路?”她不怨舞阳,只怨自己随了他这么些年,仍旧没有让他爱上自己,反倒是舞阳,成了他心里永久的痛。

    可是床榻上的人,并没听到她的这句话,只是安静的睡着,偶尔一声低吟,不过也是因为她人给的疼痛。偶尔翻身,溢出的不过是一长串的怨和恨,但再次沉睡时,仍然是对她的不放手。

    看着如此的殇聿,香菱比自己受伤时还要疼痛,那日看到舞阳为殇聿伸手握剑,她便知道自己输了,不是输在不爱殇聿,而是输在没有舞阳的那份决绝,因此她大方的接受者舞阳的存在:“爷,妾身不会让你这么痛的,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这个自己用了一生来爱的男人,即便是先前有一点点嫉妒舞阳,如今也只得爱屋及乌,因为舞阳的快乐,也才是殇聿的快乐。

    那一晚,他心心念念的是舞阳;那一夜,她尽心守候的事自己的男人。不甜蜜,但却是他伤了,痛了的时候,最为想来的地方。有着这一切,不是已经足够了么?

    这次醉酒以后,殇聿醒来时,像没事发生一般,每日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只是来了香菱这里过夜的时间多了。偶尔不来,也是一人在昊盛院歇下。

    一切看着都很正常,却也不正常,反正无人敢说,也就这么过着。

    反到是玉素夫人较为着急,日日担心着,总是跟香菱说着子嗣的问题,毕竟这殇聿年岁也不小了,如今又是十城城主,后院姬妾不少,却不曾传来一丝喜讯,难免不会担心。

    常常旁敲侧击的在殇聿耳畔说着,听多了,殇聿也就经常去了香菱那里。

    这一切,蝶舞阳知道的不多,因为很少去在意,每日倒也算是过得清静。只是苦了跟着自己的两名侍女,日日受着他人的白眼,她这个侧妃,做的还不如其他的姬妾。

    不远处,很一从竹林,很小,但是很漂亮,浓密的竹子,将里面和外面隔绝了出来,让人很难看到里面的景致,很少人会知道,在竹林的里面,还有着一从小小的假山,不少很大,但却格外的别致,假山上有着些微的野花野草,因很少见着阳光,很是柔弱。

    今日,蝶舞阳拿了一本书进了竹林,自从跟殇聿闹翻以后,她别也很少出现在他面前,偶尔有着家宴,她也以身子不适推脱不去,实在不行的,便也一身素净的赶去,匆匆赶去,匆匆离开,仿佛这尘世间的一切,已经慢慢的与她相隔开来。

    夏日的午后,太阳已经变得懒洋洋的,假山上,竟然有着一株栀子花,刚走进去,那股清淡的香味顿时扑鼻而来,阴郁了许久的心,竟然因着那洁白的花朵而悄悄的绽放开来。整个王府,就只有她的眷离轩有着几株,听闻是殇聿当时命人种下的,只是刚栽植,今年花期到不曾开花。

    伸手轻触那柔嫩的花瓣,白的那般的自然,虽不似雪,却比雪花来得真实。轻捻起花瓣,放在指尖细看,上面竟然带着晶亮的花粉,指尖抚过,染上一层银霜,滑滑的,让她爱不释手。她不是一个惜花之人,也来不得人及的悲风伤月,若是喜欢,便会折下细看,而后插ru花瓶,成为那懒散的赏花人,可以一看便是一整日。

    无酒,却能成诗;无笔,却能入画;是她成就了一首诗,也是她点缀了绝美的画。

    席地而坐,取出书本,闻着那萦萦绕绕的花香,蝶舞阳静静的沉入了整个书本之间。

    “兀立,王妃的身子到底怎么样?”

    突然的身音,让蝶舞阳不得不抬起头来,却发现什么也看不到,这才想起自己在竹林之间,本想起身而去,却听谈到香菱,便也坐观其变。

    “是的,夫人,奴才已经查过,王妃还未有孕。”

    “那是否能确定王妃不能有孕了呢?”

    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便是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的玉素夫人,似乎此刻在询问着香菱的一些问题,因着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也不知是好是坏。

    连日来看着王妃挣扎的模样,苓儿已经能明白其中缘由,不觉轻声开口:“王妃,可是在想着王爷子嗣的问题?”

    “是啊,如今我又不能有孕,王爷的子嗣迟早是要有的,若待到那个时候,恐怕会更难。”对于苓儿,不仅仅是她的贴身侍女,更有便是诉衷肠的一个好姐妹,不然在王府这么些年,她也不可能还有如此地位。

    犹豫的看着王妃,苓儿开口:“奴婢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且说!”

    “奴婢觉着,竟然王妃这里现在没有消息,不如找一个信得过的人为王爷生下子嗣,而后过继到夫人名下便好!”这样的事情,在老家乡下经常有。

    “那还不是人家的孩子,待到……”香菱并不赞同,觉得有些行不通。

    苓儿打断她:“我的傻王妃,若是那人是侧王妃,情况也就不一样了!”

    “不,那可不行!”她不可以利用舞阳,绝对不可以,如今的舞阳,已经够苦了,若是加上自己那般待她,她自然更是难过。

    撇了撇嘴,苓儿喃喃自语:“可是只有如此,侧王妃才有翻身的机会,不然以侧王妃的性子,怕是终此一生了!”其实她也很喜欢侧王妃,整个人就像仙子一样,干净透明,让人感觉那晨起的阳光一般,透亮透亮,没有半点虚假。

    一句话,堵得香菱没再开口,与其将来让其他女人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还不如让温顺的舞阳夺去王爷的注意,如此自己也能保住在王爷心目中的地位,再说舞阳的性子她不讨厌。

    人的心中,一旦有了某种想法,那便是如洪水猛兽一般,愈演愈烈,让人失去理智一般的不去实施不行。更何况,想的这件事情,也能让王爷高兴,让舞阳慢慢的快乐起来,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殇聿进来,便看到香菱准备的一桌膳食,喜鹊登梅、蝴蝶暇卷、姜汁鱼片、五香仔鸽、糖醋荷藕、砂锅煨鹿筋、鸡丝银耳这一桌子的菜,可比往日的盛宴了,不觉轻笑;“香菱,何事如此隆重?”

    “无事就不能好好的用一顿膳食了么?”笑着侍候他坐下,香菱接过巾帕为他擦手:“妾身倒是好些日子不曾好好用一顿晚膳了。”

    擦了擦手,殇聿含笑坐下:“嗯,今晚本王陪你用便是。”

    香菱笑着端起酒杯:“妾身在此谢过王爷了!”她很少喝酒,但此番若要将殇聿灌醉,只得智取。

    虽然惊讶,但也是含笑喝下,喝完后稍稍皱眉:“此酒很烈,你还是少饮些较好!”夹了一些菜,他缓缓的吃着,如此委婉,虽不知是何事情,但仍然配合着香菱的好兴致。

    “那妾身不喝,王爷一人喝。”为她斟上酒水,香菱为添了些菜:“用完了,妾身再跟王爷商量一些事情。”、

    “嗯!”一顿晚膳下来,殇聿已是有些微醉:“这酒委实很烈!”用膳中间,香菱似乎说过一些孩子的事情,却也听得不真切,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的:“香菱,你适才说什么?”

    香菱扶她朝外走去,也不说去何处:“妾身不能为王爷产下子嗣,心里很是难过!”

    微眯着双眸看她:“这又不关你的事,怎么可以怪罪到自己头上?”

    “若不是上次被妹妹……”后面的话,欲说还休,就那么掉在心头。

    “你不是说不说舞阳么?”听着蝶舞阳的名字,殇聿稍微清醒,而后看着香菱的委屈:“难道不是那么回事么?”

    在他脸上慢慢散发的一丝怒意,便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微微红了眼睛,不知是为了应景还是为了他的在意:“自然不是,当初若不是她推妾身,妾身又怎么可能会摔倒,孩子也不会没有了。”太过聪明的女人,始终有着一颗孤寂落寞的心。

    “此话当真?”见她稍稍点头,殇聿站直身躯,大步流星的朝眷离轩走去:“本王去找她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