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皆动容。
来到这里这么久,谁也没发现暗处居然躲藏着一个人。再看向慕绒时,每个人眼神中都带着一抹尊敬,同时又暗暗好奇——魏中天所在的清心洞府乃是齐国圣地,什么人胆敢私闯?
衣袂猎猎作响。
众人眼前一花,忽然发现原本空旷的洞前广场上,又多出来一个人。
来人头戴鼎笠,身着绣着金丝的黑色锦袍,只看装扮便是大有身份的人物。他的脸庞消瘦,棱角分明,一双饱含沧桑的眼眸偶闪精光,一个照面便让人觉得胸有城府。
冷落情看清楚他的模样,有些意外地道:“定国公?”
“落情,今日盛会,倒是没机会和你好好叙叙话。”那人对着冷落情微微一笑,问道:“近来还好么?”
“托国公爷的福,落情一切安好。”冷落情抱着蓝海棠,有些尴尬地施了一礼,随即好奇的问道:“不知国公爷来找落情有何贵干?”
“我不是来找你的。”那人轻轻摇头,旋即深深看了慕绒一眼,笑道:“我们又见面了,你的伤都好了么?”
慕绒好看的眉毛拧了起来,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沉声说出了来人的身份。
“谢渊!”
对于在场大部分人来说,谢渊都算得上是不速之客。想想被他无情出卖,凤之瑶带着一脸刻骨铭心地恨,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谢渊冷笑着瞥她一眼,道:“你的眼神里写满了仇恨。对一个把你从小养大,给了你别人努力一生都难以企及的一切的人,你却连起码的尊称也省略了么?”
所谓的“尊称”,指的自然是“义父”二字。可是那个让人伤心欲绝的雨夜,已经彻底将这两个字从凤之瑶心里冲刷掉了。
凤之瑶咬着牙道:“你不配!”
“呵呵,从一个叛徒嘴里听到这几个字,真是莫大的讽刺。”谢渊摇摇头,叹道:“你明知道我要找到唐安,却暗地里和他私通款曲。你背叛我在先,却恨我忘恩负义,这是什么道理?”
这番话听起来貌似是凤之瑶有错在先,可实际上,她救唐安是为了报答凤之岚的恩情,根本谈不上错。更重要的是,谢渊把她卖给刘恭的时候,并不知道她已经背叛了自己。
凤之瑶眸子里的恨意有增无减,道:“我只怪自己瞎了眼,没早看穿你的为人!”
“你以为现在就看得穿么?”谢渊嘲讽一笑。他的秘密,又岂是旁人所能窥探的?
他冷冷赔了凤之瑶一眼,叹道:“凤之瑶啊凤之瑶,枉你还是个齐人,却识人不明、投敌卖国。早知如此,当年我就该杀了你!”
“你谁也杀不了。”慕绒淡淡说道,“该死的人是你!”
谢渊的注意力被慕绒所吸引,荡起一脸轻松地微笑,道:“很多人说我该死,可我现在还活得好好地。而且就算要取我的性命,也轮到你。慕姑娘,那天夜里我顾忌慕惊锋,难得动了菩萨心肠放过你一回,望你好好珍惜,可不要自误才好。”
“我们俩的恩怨,自然要解决,不过却不是现在。”慕绒心中牵挂唐安,强压下要报当夜一箭之仇的,冷冷道:“让路!”
“如果你是想要进洞的话,那么……”谢渊扭头向洞府看了一眼,露出一个无比阴险的笑容:“恕难从命!”
看到这样的笑容,再结合谢渊出现在这里的时机,慕绒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整颗心都往下一沉。
最想杀唐安的人非谢渊莫属,这从那个雨夜里见到唐安时,他那一身掩藏不住的汹涌杀气就可见一斑。而现在,唐安已经亮明了大唐特使的身份,谢渊再不敢冒天险之大不韪,公然动手杀人。
可是,他还有一重身份——魏中天的徒弟。
魏中天是谁?是整个齐国都要顶礼膜拜的神,是就连齐国皇帝都要保持恭敬的大人物。别说一个大唐特使,就算大唐皇帝亲来,他杀了也便杀了,谁还敢追究他的责任?
如此一来,唐安白白丢了性命,却没有人敢质问魏中天为何要痛下杀手,更不会有人把一个国公爷和齐国武圣联系到一起。
谢渊既能达到自己杀人的目的,还不会惹祸上身。
好一招借刀杀人,好一条让人无从追究的毒计!
慕绒眼含杀气,道:“这一切都是你的主意,是不是?”
谢渊带着一脸轻松,却故作茫然地笑道:“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呢?”
嘴上说着“听不懂”,脸上却写着“没错”。
慕绒杀气大盛,她知道,唐安已经深陷水深火热之中!
她没有再说什么,因为说什么都是废话。她只是用一只欺霜赛雪的手,对着谢渊的胸膛狠狠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