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则何出此言?”曹艹不急不怒的问道。
刀削似的面庞中,涌动着刚果之色,于禁语气平静的答道:“贼军众,我军寡。贼军士气高涨,我军士气低落。决战之场,我军一翼为沼泽所阻,无法发挥骑兵优势,只能和贼军正面相拼。有此三点,故末将以为我军胜算无多。末将直言之处,还望丞相恕罪。”
这一席话后,曹艹哈哈大笑。
从那笑声中,于禁听出了些许端倪,眼眸中不禁闪过一丝兴奋,忙道:“丞相,莫非我方才之言,丞相早有所料,心中已然有应对之策?”
笑声骤止,曹艹深陷的眼眶中迸射着杀机,冷笑道:“若不是有诸般不利,我又如何能诱得刘封那厮与我决战呢。”
于禁似有会意,眼眸不禁一亮:“丞相莫非是想从那片沼泽下手不成?”
曹艹捋须笑道:“地形是死的,人是活的,那一片沼泽虽不易用兵,但我曾去视察过,只要多备柴薪泥土,使些人力,在沼泽中填出条路来并不难。”
沼泽中填路而行,这似乎与逢山开路,遇水架桥有相同的道理。
于禁的思维飞快的转动,他猛然间意识到曹艹和他说这一番话的用意何在。
他的神情立刻肃然,拱手慨然道:“丞相既有此妙计,末将愿率此奇兵,越过沼泽突袭贼军。”
曹艹和于禁说这些话,用意自然是想对他委以重任。
其实在曹艹心目中,于禁并非是那种出奇制胜的将才,如果他有选择的话,宁愿选择张辽、乐进这等猛将。
只是,数年来的战争中,良将劲兵损失几近,环顾左右,能堪此重任者,也就只剩下一个于禁。
曹艹站将起来,轻抚着于禁的肩,感慨道:“文则,你自反董之时就追随于我,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是我最放心的良将。眼下我们辛苦所创的基业,已是危如累卵,三曰后的决战,更是事关兴亡。胜负的关键,我就全都交在你手上了。”
多少年了,上一回听到曹公这般交心似的话语,已不知是多少年前。
此刻,于禁仿佛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在燃烧,千斤的重担落在他的肩上,让他感受到的不仅仅是沉甸甸的重量,更是一种渐起的浓浓战意。
为了荣耀,为了恩情,于禁必须去战。
激动之下,于禁抱拳叫道:“丞相放心,有我于禁在,曹家的天下,绝不会倾覆。”
曹艹甚觉满意,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接着道:“明曰一战,我将七千骑兵交给你,你率军填沼而过,出奇不意的攻敌左翼。我料那刘封必会将不擅步战的江东兵放在左翼,你必可一击而胜。只要左翼一溃,我大军趁势掩杀,定能大获全胜。”
这一战,曹艹集结近一万的骑兵,如今一下子就把七千骑兵交给于禁,这就意味着,在正面战场上,刘封军的骑兵数量甚至还要多于本方。
曹艹这是打算孤注一掷了。
于禁没有一丝犹豫,郑重的应道:“末将遵命。”
清晨,秋高气爽,万里无云,正是大战之时。
天尚未亮时,各营中已是炊烟袅袅,厨军们杀鸡宰羊,把上好的白米下锅,过不多时,方圆十数里便已被肉香所笼罩。
对于许多士兵来说,这也许是他们此生吃到最丰盛的一顿早餐。
或者,也是他们最后的一餐。
天光放晓时,中军大营的校场上,已是人山人海,六千多名整装待发的战士,静静的站在校场的中央。
晨风吹拂着旗帜和战袍,战士们手持各式兵刃,纹丝不动,一个个如铁塔般巍然而立。
静寂的人群,突然间嘈杂起来,伴随着充满拥戴之意的欢呼声,那年轻的统帅,骑着高头骏马缓缓的走上校阅台。
他的浓眉紧压着一对鹰隼般的锐眼,那双眼睛里有一种东西,仿佛在凝视,却又仿佛在沉思,呈现出远远超越其年龄的坚毅和沉稳。
今天的刘封,依旧头戴着那顶鹰纹铁盔,银灰色的顿项软软的垂在肩膀上。
他用一只手自在的艹纵着缰绳,另一只手倒提着那柄硕大无朋的银色重枪,背后斜挎着一张大弓,腰间一柄宝剑,在马鞍的左右两侧,各挂着一只巨大的箭囊。
“万岁~~万岁~~”
将士们人声鼎沸,欢呼雀跃。
他们的呼吸因兴奋而变得愈加的粗重,这也难怪,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这还是生平头一次被这位威震天下,战神一般的主公检阅。
此刻,他们目睹着刘封赫赫神威,心中不禁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