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杀之声,震天动地,几乎将嘈杂的马蹄声淹没。
敌骑越来越近,地面在为之战栗。
荆州将士的心,已被高高的吊起,年轻的眼眸中,那钢铁洪流犹如一柄锋利无比的大矛,撕破空气的阻隔,直冲而来。
“准备。”
刘封一声喝令,却月阵中,一面令旗旋即竖起。
两百名弩手立刻弯弓搭箭,寒光闪烁的箭锋向前微微仰起,形成倾斜向上的射击角度。
瞬息之间,敌骑已至八十余步。
“放箭!”
咻~~咻~~咻~~随着刘封一声厉喝,高举的令旗直指正面汹涌而至的铁流。两百支箭矢几乎在同时应音而起,如漫天的飞蝗,划过道道弧线,倾泻而下。
数十名虎豹骑应声而落,滚落余地,眨眼间便被吞没在漫漫的沙尘之中。
那支巨大的战矛,丝毫未曾被撼动,依旧挟着排山倒海之势,一往无前的向前冲击。
“弩手任意射击,弓手准备。”
令下之际,敌骑已奔至五十步内。
前排的弩手退至后排,各自装箭随意射击,后排的两百早就预备待命的弓手旋即上前,在令旗落下的一刻,无数的寒光破空而出。
由于已是在五十步的近距离,弓射的角度采取的是平射,在一阵锐鸣声中,敌流正面,冲在最前边的几十名骑士立刻中箭栽倒。
人仰马翻成了障碍之物,稍稍迟滞了冲击的速度,甚至有后续的骑兵不及躲闪,直接就撞了上去。
第二轮的齐射,微微撼动了虎豹骑这支巨矛。
沙暴在浑卷,马蹄在飞扬,嗜杀的野兽已然出闸,岂能稍稍受挫便即放弃对猎物的逐杀。
损伤轻微的铁骑洪流,踏着同伴破碎的肢体,踩着那一条血路,无可阻挡的杀至近前。
顷刻间,二十步已近。
临阵不过三发,虎豹骑的冲速太快,竟是在荆州军两轮齐射过后,便已杀到阵前。
在这样一个距离,弓弩已经来不及再发射,矛与盾的撞击,眼看便将发生。
刘封的嘴角上钩,一抹冷笑浮现于色。
当先两百多敌骑呼啸而至,挥舞着手中的刀斧,嘶吼着欲要摧破战车的防御阵。
就在这时,突然之间,无数的长矛从战车间的缝隙中射出。
那长矛近有两人多长,锋利无比,皆是军中壮士,倾尽全力射出。
十余步的距离,长矛疾射而至,敌骑根本不及躲闪。
噗~~噗~~噗~~手腕多粗的巨矛,瞬间将敌骑连人带甲穿破,更有甚者,破甲之后冲击力不消,竟是连着将两三名后面的骑士穿成了肉串。
龟缩的车阵,仿佛蜷缩的刺猬一般,猛一抖动,身上的倒刺密射而出。
在这样近的距离,再加上这种投掷长矛的强大杀伤手段,本是气势汹汹,破阵在即的敌流,瞬间便是人仰马翻,乱成一团。
有人被射穿了头颅,脑浆迸裂。
有人被穿肠而过,一根根鲜血淋淋的肠子洒落于地。
也有两三人被穿成一串,模糊的血肉与内腑混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惨烈的景像,直令却月阵中的荆州军都为之震怖,但他们却毫不手软,一根根的长矛不停的倾力掷出,直至手臂脱力。
却月阵的优势之一,便是距离车阵越近,敌方所到的远程打击就越密集,短短几分钟内,成百上千名虎豹骑便死在这般可怖的攻击手段之下。
遍地的人与马的伤残之躯,形成了最有效的障碍物,随后而至的骑兵,由于速度太快,收止不及,不是直接撞翻于地,便是拥挤在一团,进退不得。
这时,却月阵中的弓弩手便可从容的开箭,任意的射杀那些失去机动力的敌骑。
原本气势汹汹,无往而不利的虎豹骑,竟是这般土崩瓦解。
拥挤在其中的曹洪,此时此刻是又慌又惊,直到此时,他才恍然惊悟,明白自己竟是中了对手的诱敌之计。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个小小的车阵,竟然有如此强大的防御能力,仅仅不到两千余人,就能阻挡住自己铁骑的冲击,而且还给己方造成了自己惨重的杀伤力。
震怖之余,曹洪方才意识到,刘封的这套奇阵,根本就是专门针对他而设。
淆水之畔的这场遭遇战,并非不期而遇的意外交手,而是刘封在选定的战场,专门为他所设计的一场陷阱。
曹洪甚至还觉察到,新野的围而不攻,敌方所谓袭取许都的迹象,所有的这一切,统统都是刘封的阴谋。
“撤兵,撤兵!”
败局已定,再迟疑下去,他这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