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轮箭雨的时候,清军逼近到百五十步。
这个距离,弓箭的杀伤力充分体现了出来。箭若飞蝗,步弓势大力沉,清军的弓手又全部是选取的旗下中善射者。
比起弓箭,东虏和北虏都是各擅专场,谁也不输谁。
在这种渔猎民族之中,打猎确实是他们的生存技能,所以说骑射无敌虽然是编造出来的谎言,但以弓箭而言,在当时的八旗兵来说,确实有着其傲人的水准。
箭雨不停落下,平虏军阵中则是不断的有人中箭倒下。
这个距离,箭矢的穿透力也是变的足够大,平虏军阵中的死伤开始加大,死伤越来越多,阵列之中的箭矢几乎要把空地都淹没了,放眼看去,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羽箭箭尾,有的插在人身上,大半插在盾牌上,空地上,整个战场,好象突然多出了生长密集的芦苇从,只是这芦苇,却是用血浇灌的。
这种情形下,平虏军前排的军阵不可避免的有些混乱了。医护兵们来回奔波,把伤的重的士兵抬到后方医治,士兵们有时高呼着叫医护兵,有时忍不住发出大声的惨叫,也有的睡在地上,发出低沉的呻yi声。
所有的伤者都是第一时间被医治了,有紧急绷带,清洗伤口过后再敷上止血的草药,最大程度的防止败血症的发生,接下来的医治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在战场上第一时间的反应。
平虏军在医疗上的重视,绝对已经超过这个时代任何一支军队。
战场上的杀伤始终是有限的,大量的伤兵是在战后因为伤口感染引起的炎症和败血症而死亡的,很多症状,其根源就是在第一时间是否到得合格的护理。
明军之中当然也有一些医官,但合格的医护和翔实有用的条例却是根本不曾存在过,在这一层上,平虏军也是有了划时代的发展。
最少,在这种时候,看到受伤的伙伴们得到了最精心照料,对全军的士气是一种极大的鼓舞,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支箭会射中别人或是自己!
在箭雨的打击下,火铳手们仍然在不屈不挠的还击着,每一轮击发之后,对面的清军死伤数字也是一点不曾减少。
装药,击发,清膛,再装药,击发,清膛。
周而复始。
良好的训练使得这些火铳手无心其它,仍然是在一门心思的按照教程的标准在继续击发着,在自己一方损伤加大的同时,还击的力度却仍然是一点儿也不弱。
残酷的对射对清军射手的压力也是倍增了!
刚刚距离的远,现在渐渐接近到百步左右。
随着连续拉弓,自己的胳膊也渐渐酸软下来,所有射手都清楚,接下来拉弓的速度非得放慢不可了。
再下来,胳膊会颤抖,准头会大不如开始,对明军的杀伤并不会因为距离的拉近而加强。
这个时候,是弓箭杀伤的最佳时机,但对面的明军阵势只有小有不稳,却丝毫看不到有溃散逃窜的迹象。
以往百战百胜的经验,今天再一次被推翻了!
这种程度的密集齐射,这样程度的箭雨漫射杀伤,对以前的明军来说根本无法承受。往往清军步射的开始就是明军阵脚不稳,整个阵势会变的十分混乱,接下来就可以用重甲长枪手冲阵了。
不过今天的明军格外坚强,而且装备也明显比以前的明军好上几倍。盾牌不多但坚固长大,遮蔽了不少火铳手,中央的盾牌更少,但步兵的装甲都是正经的铁甲,坚固厚实,箭矢落在人身上,很难造成叫人丧失战力的伤害。
到了现在,这场对射的天平已经向着明军方向倾斜了,对面的明军装药一完,就是站成笔直的一排,黑洞洞的枪口似乎就是正对着自己,然后枪管打火,枪口冒出一点烟雾,接着就是弹丸向着这边击发过来。
每一次,这些火铳手都会收割几十条人命,还会有数十人被打成重伤或轻伤,所有人就翻倒在地上,沽沽流血,大声呻yi哀叫,而与对面不同,这些伤患暂且没有人理会,只能任由他们自己翻滚挣扎。
命大的可能会捱到战后,不过清军已经不是辽东一隅的小部族,多年征战使得这些清军旗丁辅兵都是十分清楚,眼前这些伤患,十之是挺不过底下的几天。
伤口发炎,溃烂,然后是高烧,神智不清,最后十分痛苦地死去。
枪伤就是这样,在当时几乎没有任何办法解决,只能看个人的体质和运气。
医治及时可能要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