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稍有些意外的是,当天黄祖络根本没有按照预先说好的陪薛福成来参观机器厂,而道台府的陈师爷第二天一早才匆匆赶来告诉陆鸿,薛福成突然病倒了,而且病势甚重,黄道台请了名医陈莲舫上门诊治,却被告知病情堪忧。
陈师爷匆匆转告了陆鸿这番消息后,便匆匆离去,黄祖络还安排了他去延请租界教堂的西洋医师,这时代,西医在远东上海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情,不过,在国人眼里,如今的西洋医生在小手术方面颇有造诣,而谈到询诊问药,却还是中医更有效果……
所以,陈师爷一走之后,之前刚巧正在向陆鸿讨教如何运作机器厂的秦天民立刻插话了,“陆兄,昨曰这薛大人对你颇为器重,我们赶快准备几式补品去拜会下吧!”
不过,陆鸿的表情却是大出他的意外,似乎在深思什么,根本未听到他说话,好一会儿,陆鸿这才侧头看了看他,开口说道:“秦兄,这礼品你赶快去制备一下,我们现在就走!”
看着秦天民勤快的踱步出去,陆鸿此刻却是表情更加凝重起来,自己知晓的历史看来还是毫无改变,据他所知,原本历史上,这薛福成就是从英国回国后便在上海突染急病,而后这位还一心进京向朝廷申报他在欧洲多年所见所想的重臣,就此驾鹤西去。
他立刻回到自己的屋内,小心翼翼的找出那个跟随自己许久的小型军用急救包,这玩意他可是一直带在身边,不过,对于医学自己可谓是门外汉,虽然或许从医学知识面上来说,他可能超越这时代任何一个为医学巨匠,但是,从细节而言,他甚至都不如普通的中医郎中。
所以,半个时辰之后,陆鸿已经带着秦天民出现在薛福成暂住的黄祖络的一处私宅外,出乎意料的是,这位已经官居从二品按察使的大员,竟然没有一个幕僚随行……出来迎接的是竟然是他的长子薛翼运和道台府的陈师爷。
薛翼运倒是没见过陆鸿,旁边陈师爷自然立刻引荐了一番,而他老爹忽然病倒,自然神色间颇为恍惚,拱手将陆鸿引入内堂,落座之后,也是一副愁苦的面目。
倒是旁边陈师爷显然是受了黄祖络的委托来帮忙,自然就代为介绍起来,“陆大人,这上海滩名医陈莲舫已经来替薛大人把过脉了,私下里说此疾来势汹汹,若非猛药难以救治,但大人长途跋涉,身体欠佳,又恐难遏药姓,颇为急切……”
陆鸿轻轻哦了一声,这陈师爷转述这位上海名医的话头倒是十分清晰,不过,这中医的说法,他这个外行实在是难以明白什么,便开口追问道:“陈师爷,前曰我见薛大人咳嗽连连,可是因为这个才引发的急症嘛?”
“这个……”陈师爷显然也并没有询问过这问题,自然不知道结果,他立刻朝门口一个丫鬟招招手,嘱咐了两句之后这才说道:“陆大人,这陈医生那也是进京给皇上诊过脉的,您有问题还是直接问他吧!”
敢情这陈莲舫就在府上,这倒是让省了陆鸿的脚力,他这又询问起请来西洋医生之事,不料却引来薛翼运的连声叹气,细问之下,听到的消息,倒是让陆鸿也颇为惊讶。
原来陈师爷确实请来了英租界里教会医院的名医赫伯恩,而且,这个美国长老会出身的美国佬带来了一些确属先进的玩意——一台压力式血压计和水银体温仪,当场替薛福成测量了血压和体温,但是,一番听诊后,美国佬也没找到薛福成病体严重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