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六日筑的和歌山城,九月十八日打了一场仗,到了九月二十日的时候,信使才将捷报送到了京都本国寺,随同一起到来的还有驻扎在石山本愿寺的联名请战书。-
宫原正重举着奏报,一见到政衡,他就满脸喜色的说道:“报告主公,水军在纪之川河口一带讨取主动来袭的千余根来众,缴获了四百余杆铁炮,沉重打击了根来寺的嚣张气焰。”
讨取千余根来众,还缴获了四百余杆铁炮。捷报是葛笼衡信手书,上面还签下了十余水军将领的名讳佐证,不由得政衡不相信。正如葛笼衡信担忧的那般,政衡脸上没有半点笑容,道:“问清楚了吗?”
宫原正重兴奋地回道:“问清楚了,葛笼七郎兵卫尉探听到根来寺冈山御坊杂贺铃木氏等势力齐聚岸和田城,便直取纪之川河口,在纪之川河口的和歌山上筑城威迫根来寺。根来寺派遣三千五百余根来众出动强攻和歌山,遭到迎头痛击,一举将前来的根来众打崩溃了,讨取了上千人,到出发前还没有清点完毕,不过铁炮数量已经点出来了。”
政衡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没有想到葛笼衡信还是一贯的投机取巧,胜则大胜,败则大败,说是谋略,其实是不负责任,他看着宫原正重。他淡淡的说道:“根来寺没了根来众,如同阉割的男子,他们求和的使者恐怕已经在路上了,嗯,葛笼七郎左卫门尉可说是取得了首功,令其得信后立即将和歌山城的事宜交托给宫地明光后返回京都。”
宫原正重不疑有他,立即回道:“是?!还有这封联名请战书怎么办?”他从奏报中拿出了一份洋洋洒洒写了四五十个名字的手书,每个名字的上面还用拇指按了红印。
政衡想了想,葛笼衡信自作主张归自作主张,却也打开了不少的局面,他抬起头来说道:“石山本愿寺乃是伊达家在近畿的兵站,不容有失,给我好生驻扎,不得生事。”目前局势来说,近畿的局面已经渐渐平稳了下来,这对于求稳的政衡来说是一个不错的形势,虽然四周还在不停地打着仗,没有丝毫停歇的样子,可是大部都掌控中,没有出现节外生枝的情况。
政衡渐渐理清了脉络,发现了目标,同时他也察觉到了危机。伊达家现在的局面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不容许有任何节外生枝的情况出现,现在步步为营方才最佳的方案。
政衡想了想,说道:“遣使通知畠山高政,十一月一日明正女天皇即将继承大统,要求其前来京都参礼。同时,派遣使者通知一国以上的守护大名,这件事情,交由奉行所办妥。”
宫原正重应道:“是!”说完告退。
政衡看着描绘有近畿山川城池的沙盘,上面插满了各色的旗帜,其中最多的是象征着伊达家的红旗,他看向了丹波国方向,红旗之中一点黑,皱了皱眉头,呢喃道:“八上城?!”
丹波八上城。
波多野秀治站在八上城头,远远眺望着东南一道道腾起的浓烟,火焰中的惨叫和悲鸣,预示着八上城的又一座支城陷入了绝望之中,他的脸上尽是担忧,无计可施。
波多野晴通说是将权力交给了嫡子,可是如今生死存亡之际,他也不可能拘泥于陈规,逃避世俗,再次站了出来,他看了一眼嫡子,叹了一声,道:“左卫门,不用担忧。”
波多野秀治连忙回头,冲着波多野晴通行礼道:“父亲,您来了。”
波多野晴通打气道:“伊达家重兵来攻,只要采取固守城池的战术,兵众嘴多,人马铺得太开,时间一长,势必粮草短缺,待到他弹尽粮绝的时候,我们全力出击,取胜简直是易如反掌。”
说这话,连他自个都不相信。
围城的虽说名义上都属于伊达家,可是实际上伊达家的直属兵马不多,其中五成是属于一个叫做和田惟政的前幕府的军奉行,另外还有三成属于丹波国人众,剩下的二成才属于伊达直属人马。
波多野晴通倒也不是说大话,八上城自波多野晴通的父亲植通筑城起,到目前为止总共爆发了四次八上城之战,其中除了第一次是他的父亲波多野植通逼退了细川尹贤,其余三次都是由波多野晴通指挥。
这是波多野晴通自傲的地方,不过他三次面对的对手都是三好长庆以及他的麾下将领,三好长庆当时四面敌人,一旦长久离开领国,就不得不担心背后的敌人乘虚而入,攻打自己的领国,因而他们的军事行动已开始就伴有后顾之忧,三次都是打了顶多一个月时间就匆匆结束。
就某些具体战役来说,政衡或许劣于三好长庆,但是要论政略的眼光和对于大局的把握,则政衡不愧是更加杰出的名将。此时他已经将中国地区置于自己的只配置下,同时近畿之内同样没有任何敌手,攻略丹波国的不过是一支偏师,当然不会有后顾之忧。
不仅如此,随着中国地区的粮食丰收,转运至石山本愿寺之后,大部分运往京都,一部分转运至丹波国,分发给参加攻打八上城的各路人马,用粮食用来笼络人心。
此时此刻围在八上城之外的人马已经高达三万五千余人,随着近畿各地的战报传来,倒是让围城的各路豪杰心思活跃起来,伊达上洛军的强悍随着一个个战报震慑人心。
八上城东南篠山川北岸丘陵地带,野间砦,反抗越来越弱,数百上千的足轻在武士的带领下开始在野间砦中放纵着他们的杀意。往日安宁平静的丘陵,如今变成了人间地狱。
和田惟政因为私心作祟,又因局势压迫,使得他听从了政衡的告诫,率军进入丹波国,一举夺取了八木城,看似跳出了危机,其实给他的声望带来了灾难性的打击。
足利义辉,和田惟政名义上